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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此刻,聞人少閣再也無法保持平靜。“你該死的對少舞做了什麼事!”他低咆。

  “沒什麼,只是她跟著老嬤嬤和總管要離開渭城,我心想她無所依靠怪可憐的,派人去找她,想好好『照顧』她,也不知她是得了什麼失心瘋,整個人摔下山溝去,嘖!這一摔,恐怕是將小命給摔掉了。可憐啊!她才十二歲,正值青春年華哪!”他故作惋惜狀。

  聽聞少舞摔下山溝,他心都涼了。“不!少舞她不會死!”她那麼小,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就這麼結結實實摔下山溝,可有活命的機會?

  “不會的……你說謊……”蝶衣心慌了,她萬萬都沒想到少舞會摔下山溝,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是她害了少舞,是她!

  “喏,為了避免你不信,這是少舞頭上的發帶吧?”他把一條發帶遞給少閣,做為證據。

  在他遞出時,蝶衣認了出來,那的的確確是少舞的發帶,而且這發帶還是在少舞十二歲生日時,少閣特地要她陪同去選的;看來少舞真的是遭遇不幸,她再也無法見到天真可人的少舞了。

  她辜負了聞人玉傑對她的期望,沒能好好照顧少舞,將來她該拿何臉面到黃泉之下去面對聞人玉傑!

  聞人少閣望著發帶嘶吼。“不——你害死了少舞!是你!”少舞最愛這條發帶了,因為是他送的。

  為何聞人少保可以狠心的下得了手?少舞是無辜的,她從沒害過人,為何旁人要害死她?

  他心疼的流下淚來,雙手緊握著發帶失聲痛哭。

  痛快!聞人少保看他痛苦,心底就暢快不已,嘴角揚起得逞的笑容。

  聽見他心痛的哭泣聲,蝶衣的淚水跟著無聲滑落。她自責,她心痛!聞人少保見她流淚,瞪了她一眼,她連忙拭去淚水,假裝沒事發生,不讓傷心欲絕的少閣發現。

  “聞人少保,我發誓,只要我能出去,我定要你償還這些血債,這一筆、一筆我都會記在牆上。”少閣抬起泛著血絲的眼瞳悲岔道,大手一揚,讓他們瞧清牆上一筆筆的仇恨。

  樊蝶衣抬眼看,心狠狠驚動了,那一筆筆,她仿佛可以看見少閣帶著滿身的仇恨、血債用力刻劃而下,其中,包含著對她的恨意。

  “很好,那你就慢慢的一筆筆記下吧!如果你能出得來的話,我等你!哈!哈!哈!”聞人少保篤定他出不來,惡意嘲笑他不足以構成威脅。

  “我會的,你等著!”他立下重誓,此仇必報。

  “哈!哈!哈!”聞人少保依舊將他說的話當笑話看,擁著樊蝶衣離開。

  “樊蝶衣,我不會原諒你!”他認為蝶衣可以阻止聞人少保的惡行,就算是不念他們以往的舊情,至少看在少舞曾親親匿匿喚她一聲嫂子,真心誠意待她的分上,她該救少舞的,不該讓她落得慘死無人收屍的地步。

  一想到父親和少舞的死,他就忿忿不平;他們都沒錯,為何會落得如此的悲涼下場?

  樊蝶衣聽見他的話渾身一震,心揪擰著,然後她緩緩旋身,回給他一記動人心魄的笑靨,朱唇輕吐。“隨你。”

  將話丟下後,她便和聞人少保一道離開了。

  他們離開後,少閣緊抓著少舞的發帶痛苦的合上眼,這是上天給他的責罰嗎?罰他愛錯了人,連帶的使他失去摯親?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他痛苦低嘶。

  恨她的同時也恨著自己。

  黑夜的來臨宣告夢魘的開端。

  先前樊蝶衣為少舞的死,內心受著煎熬,可在夜幕低垂時,她愈感不安,等宴客完後,聞人少保就要回房了,他們……光是想她便全身發冷,痛苦的想轉身就逃,但她知道她不能,她必須乖乖端坐著等他回房。

  見過心間來來去去的,有聞人玉傑、少舞、綿兒的臉孔,最後停留的是少閣那張日益消瘦的臉龐;他變得好憔悴、好憔悴,她好怕他會撐不下去,而他身上的傷口也沒得到妥善的照顧,如果可以,她真想馬上就將他救出,不讓他再受到任何折磨。

  就在她為少閣感到心疼時,時間一分一秒流走,外頭傳來雜遝的腳步聲,遠遠的她已聞到可怕的酒臭味,她不自覺的瑟縮了下,往床裡頭縮。

  “放開我,我自己會走。”聞人少保自認清醒得很,推開僕傭。“今兒個可是我大喜之日,豈容得你們來攪局,去!去!去!”

  醉紅著臉,將好心扶他的家僕趕走,家僕不敢有所反抗,連忙退下。

  聞人少保就踩著紊亂的步伐,推開房門進來了,見到美嬌娘端坐在床榻上,便吃吃發笑。“哈!洞房花燭夜,春宵一刻值千金……”

  見案桌上擺放的合巹酒,他也沒多大興致與她喝交杯酒,直接拿起仰頭就灌。

  “你先前拒絕我又如何?現下還不是成為我的妻子;聞人少閣先前痛打過我又如何?現下還不是成為階下囚。哈!你們沒有人能鬥得過我,我才是贏家!我才是主宰你們生命的人!”狂亂的把酒灌完,他直接將酒瓶扔破在地。

  一步一步帶著醉意步向床邊的蝶衣。“你逃不了,只要我一天不死,你永遠都逃不了。”

  大掌粗魯的探向她的衣襟,樊蝶衣合上眼,不去看他的動作、不去看他那張可憎的面孔,命自己放棄所有知覺。

  “你是我的了,一切都會很完美。”聞人少保壓向她,雙手急躁的探向美好的嬌軀,雙唇貪婪的親吻著,妄想激起一絲絲的火花。

  一顆晶瑩的淚水自樊蝶衣眼角輕輕滑落,她忍受著噁心的感覺,由著聞人少保在她身上撫摸。

  於心底,她一次又一次的向少閣說抱歉。

  聞人少保撫摸著曼妙的嬌軀,企圖提升自己的男子氣概,想證明他不是真的不行了;可他等了許久,盼了又盼,始終不起半點反應,於是他忿怒的爬下床,狠狠咒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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