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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爹,那孽種如果生了下來,要如何處置?」白文禮想著各種方法,丟到山裡、放水流都可以,反正不過是個孽種,死了就算。

  「隨便處理掉,他是生是死我可不管。」白富貴擺擺手,不是很在意這等小事。

  白湘憐聽他們無所顧忌地談論著她的孩子的生死,心都涼了;她這苦命的孩子,可有生存的機會?誰能來救救她的寶貝?

  「我明白了。」白文禮殘忍地笑了笑,有太多方法可以讓一個新生兒死去,無須想太多。

  「對了,你這孽種是跟誰有的?」白富貴突然想到這個問題,明明別館唯一的男人是老總管,而且她又有老嬤嬤和丫鬟看著,怎會懷了野種回來?究竟是誰下的種?

  「不會是鄉野無知莽夫吧?」白文禮不懷好意地嗤笑著,那種鄉野小地方,是不可能會有多好的對象。

  「我不知道他是誰。」白湘憐沒打算讓父兄知道她孩子的爹是誰,倘若他們知道了,只會加速孩子的死亡,她不能說,永遠都不能說。

  「哈,我想你不是不知道對方是誰,而是對方粗俗到令你不好意思開口吧!」白文禮嘲笑著她。

  「嘖!連個莽夫你也要。」白富貴信了兒子的推測,不屑地冷嗤了聲。她果真不像他,難怪從小到大都得不到他半分憐寵;還是文禮好,他心底想什麼,文禮馬上就會知道,且為他辦得妥妥當當。

  白湘憐由著他們去猜,半聲不吭。

  「老爺、少爺,我將大夫給請回來了。」小玉以最快的速度將大夫帶回,其間,她的視線一直不敢和白湘憐接觸,怕看見其中的失望與指責。

  「很好,大夫,你馬上為我的女兒看看,她是怎麼回事。」白富貴也不言明女兒已懷有身孕,就要大夫說個明白。

  「白老爺,令嬡恐怕是有喜了。」那名大夫不過是看了白湘憐一眼,就知道她有喜了,她的肚子那樣明顯,傻瓜也曉得怎麼回事。

  「我知道,你幫我看看這孽種流不流得掉?」這才是白富貴最關心的事。

  大夫看了看滿臉期待的白氏父子與一臉戒備的白湘憐,他於心中歎了口氣。「好,老夫這就看看。」

  白湘憐瞪著大夫瞧,就怕他會說出不利於孩子的話來。

  「小姐,請讓老夫為你把把脈。」老大夫有禮慈祥道。

  「快,幫她瞧瞧。」白文禮可不許她有所遲疑,乾脆抓住她的手,讓大夫把脈。

  在大夫沉著臉問脈時,每個人都屏氣凝神,希望大夫說出來的話會正合自己心意。

  「嗯……白老爺,令嬡已有五個月身孕,再加上令嬡身子骨本就不甚健壯,如果強行要拿掉她腹中的胎兒,恐怕會連令嬡的命都丟掉。

  大夫的話讓白湘憐松了口氣,總算讓她保住了孩子,可白富貴和白文禮聽了可不高興,兩個人不住地嘀咕。

  「我再開帖安胎藥給令嬡,好讓令嬡能順利些將孩子生下,還有,令嬡的身子需要多多調養。」大夫特別吩咐,以她這樣的身子,照他多年的經驗,是不容易將孩子生下,他看了白湘憐一眼,眼神中有著要她多多小心注意的暗示。

  白湘憐明白,感激地對大夫頷首。

  「什麼?!還要調養她的身子?!」

  白富貴不滿地揚聲。

  「這太浪費了吧?」白文禮也頗為不滿,難不成要他們浪費銀兩去補那個小孽種,讓他能順利生下吧?太不划算了,一個不要的小孽種居然要花費他們那樣多的銀兩,不成,不成,這事兒無論他怎麼看就覺不妥。

  「這是一定要的,除非你們想見白姑娘難產。」大夫很是堅持。

  「算了!算了,文禮,送客。」白富貴以眼神暗示兒子,拿些銀兩好封住大夫的口。

  「是,大夫,這邊請。」

  白文禮意會地領著大夫離開。

  他們一走,白富貴瞪著女兒吼道:「你最好留著這條命嫁進王府,等到你進了王府要死要活,我全都不管,聽到沒?!」

  「我知道。」

  「哼!」白富貴光看她就一肚子火,他粗重地哼了哼,便甩袖離開。

  他一走,房內僅剩白湘憐和小王,小玉內疚地含著淚看向她。「小姐,對不起。」

  「沒關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怪不得你。」她有了身孕一事讓父兄知道了也好,免得她成日提心吊膽。

  小玉用力的以手背擦拭著滾下的淚水,直到現在,她才發現,原來小姐不如她想像中的壞,可是她已經害了小姐,這該怎麼辦?

  看著小姐悵然若失的臉龐,想到小姐腹中的孩子會被她給害死,她便好生後悔;多希望,她沒跑去跟老爺通風報信,多希望,她能挽回這個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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