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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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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 晨露無所畏懼直視他的雙眼,吐出冰冷的字:「報仇。」 「……」 「你可以殺了我,可我要你知道,只要我還活著,我就要大王嘗嘗什麼叫肝腸寸斷。」 公子碧長歎了口氣,一個是他的父王,一個是他深愛的女人,他選擇站在哪一邊都不對。 「既已知道是你,我又豈會殺你。」 晨露看出他的為難,她本就不期望他會為她反叛,她只是淡然一笑,「在你大婚那一夜,我本要一走了之,卻沒想到你提前回新房,一切便亂了套,現下是撥亂反正的時候,你我就當不曾相遇,後會無期。」她推開他的胸膛,試著下床。 公子碧惱極了,收緊雙臂,不肯放人,「你要上哪兒?」 「你無須知曉。」 「我是你的夫婿。」 她冷冷譏嘲,「沒有拜堂,只能算苟合。」他惱火低吼,「你非要氣我不可?」 她是氣他,也是提醒自己,不可陷溺於他的溫柔,否則她會忘了家是如何滅的。 「好,你非要說是苟合,那便是苟合。」他不悅拉扯她的衣衫。 「你做什麼?!」她驚駭大呼。 「與你苟合。」公子碧氣瘋了,顧不得她的傷,只知他得用盡一切方法留下她不可。 「我不要。」 「你要不要與我無關,反正你根本就不在乎,我又何必在乎。」他朝她怒吼,吼出他的痛心。 她踢他,打他,卻是撼動不了他的力量。他的怒火燒痛了她的心,她受不了的吼出滿腹心碎:「那你要我怎麼辦?!你父王滅了我白家滿門,除了離開你,你自己說,我能怎麼辦?」 她傷心至極,雙手成拳用力打他,不在乎扯裂已結痂的傷口,血如紅花,點點染紅裡衣。 她悲傷的嘶喊扯痛他的心,他停下動作,眼眶發熱,雙臂將她緊緊困鎖,將臉埋在她頸側,粗喘著氣,心頭有太多氣惱與不甘。 「總之,我不會放手,就算是死,我也會牢牢將你護守在懷裡。」 晨露承受他的重量,眼眶凝結著要掉不掉的淚珠,他們倆被愛與恨困死了,傷心的她悄悄探臂,環抱住他的腰,放任自己小小沉溺於他熱燙的懷抱。 他渾身一震,將她擁得更緊了,死咬的牙根,讓他嘗到血味。往後,他們該如何是好? *** 暖熱燦陽,投射萬丈光芒,將王城鍍上一層金光,尤其以王宮大內為最。 王宮花園,夏荷開得正盛,朵朵粉嫩嬌妍,鑽出水面,翠綠荷葉于金光下猶如翡翠般耀眼。 青春正盛的宮女換上粉嫩新衫,宛若自荷塘走出的荷花仙子,嬌嫩動人,她們端著茶水點心,在廣大的花園穿梭伺候。 手腳俐落的年輕內侍則來回奔走,隨時聽候差遣。 倚荷亭內端坐著意氣風發,頭戴金冠,身著紫袍的大王,右側是雍容華貴的海妃,美麗的海妃噙著端莊的笑容,大王左側則坐著已懷有身孕,妖媚的蘭妃,但見蘭妃旁若無人,柔若無骨的倚靠在大王身側,菱唇勾揚勝利笑容。 貌美宮女手執團扇,立于大王、海妃及蘭妃身後搨風,為主子解暑。 倚荷亭四周則布有帶刀紅衫侍衛,倘若有人意圖不軌,便會當場命喪黃泉。 一身以銀線刺繡藕白衣衫的晨露戴上俞思凡的假臉皮,陪同身穿華貴青袍的公子碧入宮。 今日大王設下賞花宴,除非是病入膏肓,否則沒人敢不赴宴,尚未傷癒的晨露也得拖著傷體入宮,她與公子碧于亭外右側與公子爵比鄰而坐。 同樣身著青袍的公子封和公子策兩兄弟則坐在亭外左側。王族狀似一派和樂融融,飲酒賞荷。 頭戴金絲花冠的海妃輕柔微笑,指著水中綻放的花朵,「大王,今年的荷花開得可真嬌妍。」 「正是,如此良辰美景,自是要合家共賞。」大王嘴上笑著,精銳的雙眸睥睨望著坐在下方的兒子們,他總是時不時懷疑,他的兒子有意奪取大位,尤其發生宸妃毒殺儀妃後,他也開始懷疑枕邊人,在這座王城,似乎每個人都意圖不軌,他能信任誰? 海妃留意到大王冷絕的眸光掃過公子碧,她的心緊張高懸,偏又得故作無事,端起茶輕啜一口。 「兒臣謝父王賞賜美景。」公子碧攜著晨露與公子爵、公子封和公子策同時起身,叩謝王恩。大王笑看乖順的他們,擺手,「大家不用拘謹,盡情觀賞美景。」 「謝父王。」公子們與晨露齊聲謝恩,才一一落坐。 「思凡,你的傷勢可好些了?」大王揚聲問道。 晨露起身回話,「托父王、母妃的福,媳婦的傷已逐漸好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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