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沈韋 > 彼翼雙飛 | 上頁 下頁 |
| 六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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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我將戚大夫移出柴房,她傷得很重,再繼續待下去會要了她的命,我們得為她請大夫醫治這身傷才行。」苑舞秋擔心自己來得太遲了,就算救得了戚瑤光,怕她身上的傷也會留下難以抹滅的醜陋疤痕。 「小姐,千萬不行!」春雨聲兒拔尖地阻止。 「少夫人,萬萬不可!」守門的護衛再也無法保持沉默,少爺說了要他將人好好看守住,人若被少夫人帶走,豈不是要他提頭去見少爺? 苑舞秋看了看嚇得面無血色的春雨及驚惶不安的護衛,心知他們倆沒有傲哥哥的命令,壓根兒不會協助她救戚瑤光,她不悅地沉下臉。「你們不幫我沒關係,我可以自己來。」 打定主意非救人不可的苑舞秋撥開春雨的手,試著憑自己的力量扶起雙腿被打到無法自行行走的戚瑤光。 「小姐,小心你的身子!」春雨連忙介入插手。 姑爺愛小姐愛到骨子裡,若她讓小姐出事就真的完了,她轉頭對護衛吼道:「你還不快點過來幫忙?!」 「好。」護衛急忙沖進來,幫忙阻止苑舞秋。 「你們兩個別攔著我。」甚少動怒的苑舞秋發火,推打他們兩人。 吵鬧的聲浪使瑤光受到更大驚嚇,她一縮再縮,縮了又縮,將自己蜷縮得像蝦米一樣,不住嗚咽啜泣,得依靠深深烙印在腦海中的玄勍禦來抵禦一波接一波席捲而來的恐懼。 現下的他在做什麼?可還記得被他丟棄在京城的可憐人,他的心頭可曾有過一絲憐惜?一絲愧疚?一絲後悔? 和著髒汙的淚水自眼角潰堤,她真的好想再回到他身邊,就算只能含情脈脈凝望他的背影,對她而言,都是最幸福的時光。 「這是在做什麼?」黑沉著臉的君傲翊身著尚未換下的朝服,怒看糾纏不休的三人,尤其是發現該好好躺在床上休息的小妻子,竟然會出現在不該出現的柴房,更是教連日在京城各處及朝堂上奔波的他怒火中燒。 發現君傲翊回來,春雨及護衛如坐針氈,小心翼翼看著臉色陰惻惻的君傲翊,兩人無聲退至一旁,不敢吭聲,深怕會火上澆油。 苑舞秋緩緩站起身,冰冷的目光射向心愛的夫婿,一字字飽含怒氣。「這句話,該是我問你才對。」 君傲翊迎向妻子怒火高漲的雙眸,對春雨及護衛命道:「你們先退下。」 春雨及護衛兩人如蒙大赦,立即退出柴房。 瑤光聽見君傲翊的嗓音,雙眸頓時害怕瞪大,戒慎恐懼地喃喃自語。「惡鬼又要來折磨我了,惡鬼來了……他來了……」 已流著血的唇瓣再次被咬得鮮血淋漓,一再堅定告訴自己,她不會說的,什麼都不會說,絕不讓如惡鬼般的君傲翊得逞! 聽見戚瑤光的自言自語,苑舞秋心頭又是狠狠揪痛,氣忿難平地瞪著丈夫。 君傲翊無視妻子的怒視,伸手扶她。「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我們回房去。」 苑舞秋用力拍開他的手,無法諒解地指控。「別碰我!傲哥哥,什麼時候你變得這般心狠手辣了?戚大夫不過是名弱女子,你怎麼忍心對她下這麼重的手?又是為了什麼?」 「這是朝堂上的事,我自有主張,你別管。」君傲翊心寒地瞪著被她拍開的手,上一回她出手傷他,是在他奉聖上旨意押送熙禛于「龍恩寺」出家為僧,返京後所發生的事。 今日她為了戚瑤光將他狠狠推開,除了氣惱他命人傷害戚瑤光外,背後究竟還隱藏了什麼不願教他知曉的理由? 「我管不了朝堂上的事,但我認為不管怎樣,你有更好的方式處理這件事,而不是將她折磨到不成人形,你可知道這樣的你好可怕,這樣的你不是我從小就認識的耿直剛毅的傲哥哥,這樣的你,和曾經以權勢殘害我的明珠公主有何不同?」苑舞秋痛心疾首地看著心愛的男人,不希望他變得面目可憎。 一句句指控激怒連日來忙到心力交瘁的君傲翊。「你想知道我為何會變成吃人的野獸嗎?好!我告訴你,因為你受到傷害,卻只是一徑哭泣,什麼都不肯跟我說,到底是誰傷了你?用什麼方式?你在袒護誰?」 「為了那個人,不惜隱瞞我這個隨時都在擔心會失去你的丈夫,你很清楚你現下的身子有多虛弱,腹中的胎兒隨時都會不保,連你都可能失去性命,可是你依然選擇將話往肚裡吞,你是不在乎我,不在乎肚裡的孩子,不在乎你自己,才會對我如此殘忍絕情!」 他也有滿肚子的怒焰要發洩,她可知道發現自己無能為力護住心中珍寶,對他而言有多痛?撐了這些天,他沒發狂,殺盡所有懷疑的人,已是奇跡。 蔸舞秋被他連珠帶炮的質疑問得啞口無言。她不能告訴他實情,一旦讓他知道了,忠君的他會馬上率人逮捕禛哥哥,屆時禛哥哥唯有死路一條,她已經夠對不起禛哥哥,不能再害死禛哥哥,不能! 「剛才你不是有很多話要說?不是想狠狠痛斥我的惡行,為何現下又成了悶葫蘆?要不要我替你說? 熙禛消失了。」飽受傷害的他,再也忍不住以尖銳的言詞刺向她。 苑舞秋靜靜凝望對她失望至極的丈夫,沉默不語。 瑤光清楚聽見他們兩人的對話,狠狠一震。 「哈,聽聞熙禛消失,你居然一點都不感到訝異,仿佛你早就知道他人已不在『龍恩寺』,不過我卻是剛剛才收到消息,沒想到我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妻子消息竟然比我還靈通。看你如此,我竟也不覺有何不對勁,因為我心裡早就有了答案,你已經和他碰過面了是不是?」 心痛如絞,他是這般愛她,以為兩人結為夫妻,她的心就已向著他,是他太天真,把事情想得太簡單,其實熙禛一直存在她心裡,或許她依然深愛著熙禛,之所以嫁他為妻,不過是情勢使然,不得為之。 可怕噬人的忌妒瘋狂啃蝕不確定的心,他已被逼到懸崖邊緣,為了保住最珍貴寶貝的人兒,所能做的,即是使盡各種手段狠狠反撲。 「他在哪兒?」如果她心裡有他這個丈夫,就會告訴他。 「我不知道,」苑舞秋別過臉,不願看向丈夫已然心碎的雙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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