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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現下他要求見她,究竟是為了詢問妻子的情況,抑或是為了追查玄勍禦而來?

  「請戚大夫進來。」冰冷沒有情緒起伏的聲音自裡頭傳出。

  家僕推開門,對她作了個手勢。「戚大夫,請。」

  瑤光凝定目光,不畏不懼地看向端坐在紫檀雕花木椅中悠然品茗的君傲翊,他看起來沒有絲毫不悅,她稍稍放下心頭大石,微微一笑問候。「君大人。」

  長相俊雅的君傲翊和善起身,迎接她的到來。「戚大夫,快請坐。」

  果然沒事!瑤光松了口氣,安心走進書房,坐在位於下首的紫檀雕花木椅中。

  「戚大夫想喝什麼茶?西湖龍並、碧蘿春還是武夷茶?」親切的詢問,化去君傲翊一身陰冷氣息,瞬間給人溫潤如玉的感覺。

  「我喝碧蘿春,謝謝。」聽見溫暖的招呼,瑤光露出釋然的笑容。

  君傲翊對著領她來的家僕道:「派人準備碧蘿春和幾碟點心。」

  「是,少爺。」

  領頭的家僕領命後,恭敬退下。

  餘下兩名家僕則左右分別站在書房外,隨時聽候差遣。

  「已臨深夜,貿然請戚大夫再走一趟,想必造成戚大夫不少困擾,打擾戚大夫睡眠,君某委實感到抱歉。」君傲翊坐回椅中,一派真誠地表達歉意。

  「君大人太客氣了,其實我也才剛睡下不久。」

  好看的劍眉挑了挑,似笑非笑問:「戚大夫睡前有飲酒習慣?」

  突來的疑問,使瑤光一愣。「什麼?」

  溫暖親切的臉容倏地隱逸,取而代之的是森冷的笑容,薄唇悠然吐了七個字。「山西汾酒是好酒。」

  瑤光心下猛地一驚,沒想到君傲翊竟會敏銳察覺她喝了山西汾酒,明明她喝得不多,且酒氣也該散了,他怎麼會知道?!看來她太早對今晚之事下定論了,她這條不值錢的小命,恐怕仍懸系在君傲翊一念之間。

  她的神經再次緊繃,小心翼翼回答。「我是喝了一點酒,讓君大人笑話了。」

  「小酌怡情,我豈會笑話戚大夫?」君傲翊擺了擺手,要她別放在心上,如鷹隼般銳利的雙眸卻牢牢鎖定她的臉。

  瑤光扯了扯嘴角,乾笑兩聲,極力掩飾心頭的不安,君傲翊的笑容及和善,如今看來全是可怕的偽裝。

  「戚大夫看起來似乎很緊張,君某之所以再請戚大夫走一趟,是有些小事想請教,請戚大夫別害怕,儘管放輕鬆。」君傲翊話說得真誠,可冷寒的眼眸沒有絲毫暖意。

  她謹慎回答。「不知君大人想問我什麼事?」

  「是關於我妻子的身體狀況。」

  「原來是關於君夫人的事,不知君大人有何疑問?」他的眼神讓她打從心裡感到害怕,難以真正放鬆心情。

  君傲翊突然訝異地發出疑問。「對了,怎麼不見戚大夫的學徒?」

  他忽然提起玄勍禦,讓她的心緊張地漏跳一拍,隨即鎮定回答。「我派他出城采藥去了,君大人有事找他?」

  骨節分明、因練劍帶繭的手指輕敲桌案兩下,狀似無所謂地道:「也沒什麼重要的事,只是我記得戚大夫向來獨來獨往,前些日子在朱雀大街上偶遇,也未曾見到戚大夫身旁跟著什麼人,今日忽然聽聞原來戚大夫有個學徒,君某感到好奇,於是興起見這位學徒的念頭,不知他何時會回京?」

  瑤光在心裡暗暗哀號了聲,虧玄勍禦說得自信滿滿,不會有人注意她身邊突然多了個學徒,偏偏被最不該發現的人給發現了,不由懷疑苑舞秋是否對君傲翊說了些什厶,這下可好,她真的是在劫難逃。

  她故作鎮定地一笑。「我以前確實習慣獨來獨往,但是有一天正巧醫治了我徒兒生病的娘親,他為了報答我,也是秉持懸壺濟世的念頭,便拜我為師,此後便跟在我身邊。這次他何時回城,端看有沒有采到我所要的藥材,是以我無法確定地告訴君大人他何時能夠回京。」

  「原來如此,還真是不巧,白天他才陪著戚大夫,到了夜裡便出城采藥了,他是何時出的城?」他遺憾搖頭。

  瑤光怔一下,隨便編了個時辰。「是戌時。」

  君傲翊再問:「可有令牌?」

  瑤光茫然地看著他,差點脫口問,什麼令牌?為何要有令牌?

  仿佛看穿她的疑惑,君傲翊笑了,好心為她解答。「近來城裡死了多名重要官員,是以聖上昨日下令酉時後各個城門都要關上,禁止閒雜人等隨意進出,凡要出入者都得手持令牌,否則絕不放行,所以我想知道令徒如何出城?」

  正因為城裡接連出事,連明珠公主都枉死在大漠,大為震怒的聖上於是將他自神機營調回京內,嚴查策辦城裡所有可疑分子。

  瑤光被問得啞口無言,她不曉得京裡有頒佈這項命令,她該怎麼回答?慌張的她急忙編了藉口。「是我記錯了時辰,他不是戌時出的城,是在酉時之前就離開了。」

  君傲翊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啊,那就是申時離京的吧?但據我所知,申時你們師徒二人還在我府中,戚大夫,你這徒弟好大的本事,竟會分身術,這下子君某非得會會他,好生請教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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