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沈韋 > 彼翼雙飛 | 上頁 下頁 |
| 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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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謊,打翻了手裡竹筐中的樹甘草,她沮喪呻吟。「我這個笨蛋……為什麼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她連忙蹲下身撿拾滿地已切片的樹甘草,氣惱的模樣全看在宮熙禛眼裡,他冷冷一笑,罵了聲。「蠢蛋。」 但遊戲尚未結束,他從容走到堆放在一旁的木柴前,拿起斧頭利落地開始劈柴。 木柴被劈開的聲響吸引瑤光的注意,她抬頭一看,再度驚訝的張大嘴,丟下正撿拾到一半的樹甘草,用力揉雙眼,以確定自己並未眼花看錯。 那個向來高高在上,連喝杯茶都懶得自己動手的宮熙禛竟然會悶不吭聲幫忙劈柴,是天要下紅雨了嗎?」 于驕陽下劈柴的宮熙禛顯得更陽剛,也更具男性魅力,看得她口乾舌燥,完全移不開雙眼,直想丟下手邊工作不顧一切湊到他身邊,拿巾帕幫忙擦拭自弧度美好的頸項滑下誘人胸膛的汗珠。 不,她甚至願意化身為他身上晶瑩剔透的汗珠,只為短暫的幸福停留…… 倏地,瑤光猛地用力甩頭,用手拍打額頭,低聲斥責。「戚瑤光,你是被下蠱還是瘋了不成?他不是好人,你夠聰明的話就離他遠遠的,別再對他癡心妄想了。」 他不是她能接近的男人,她最好時時刻刻記住這一點! 她連續深吸好幾口氣,命令白己將注意力收回來,不要再貪婪地盯著那個不屬於她的男人看。 宮熙禛發現她竟然不再盯著他流口水,一把扔下手中的斧頭走到她身旁。 突然身邊多了個影子擋住溫暖陽光,瑤光順著那雙穿著破損黑布靴的大腳丫往上移到那修長好看的長腿,再往上便是那教她垂涎欲滴的胸膛,再更往上,就是那張美到令許多女人自歎不如又傾慕不已的臉龐,最後對上寫滿仇恨冰冷的深邃雙眸,她的心不爭氣地一顫。 「有什麼不對嗎?」咦?她的聲音怎麼變得有些沙啞?她到底怎麼了,快點恢復正常,別惹他笑話啊! 宮熙禛俊臉一偏,下巴微揚,霍然蹲在她身邊,與她靠得十分近,近到可以清楚感受彼此的體溫。 「沒什麼,不過是看你撿個枯樹根撿了老半天也沒撿好,所以來幫幫你。」 瑤光清清喉嚨。「咳,這是樹甘草的根,不是枯樹根,它可以清熱解毒……」 老天爺,自他身上傳來的炙燙體溫熨燙著她的心,教她無法控制的心跳失序。 他信手拈起一根樹甘草的根打量,再率性的丟進竹筐中。「對我而言,它就是枯樹根。」 那我昵?我對你而言是什麼?救命恩人?大夫?廚娘?或者是不相干的陌生人? 好煩,想得愈多,愈覺困惑煩躁,她真的好希望在他心裡,她有那麼一了點不同,只消一丁點就好,她不敢奢求太多。 「我吵醒你了嗎?」她有滿肚子的疑問想問他,卻沒膽問出口,僅能問不重要的事。 「是有點吵。」他不否認。 「對不起,連續下了好幾天的雨,今天好不容易出太陽,這些藥材再不拿出來曬就會發黴,所以我一早就得起來忙……」因為焦慮,因為期待,她拉拉雜雜說了一大串。 宮熙禛不耐煩地打斷她連串的話。「你好吵。」 「呃……可能是我太久沒跟人說話,所以就會不由自主說一長串。」她羞窘的為自己找藉口。 俊眉一挑,嘲諷道:「太久沒跟人說話?那你昨晚用晚膳時是在同誰說話?難不成我已變成鬼了?」 輕易被抓出語病,讓她困窘的想挖個地洞鑽進去,但鑽進去之前得先澄清,免得他誤會了,她忙揮舞雙手解釋。 「我不是說你是鬼不是人,我只是……只是……我也不曉得該怎麼說,可能是你主動幫我,讓我太感動的關係,以至於我開始語無倫次,你儘管別理會我。」 「你這女人還真是好笑。」宮熙禛搖頭一笑。 戚瑤光比他想的要更為傻氣,像她這樣的女人,他隨便勾個小指就能將她耍得團團轉,她怎麼會這麼傻呢?不過戲耍她真是滿有意恩的。 不知為何,宮熙禛嘴角那抹笑更加挑動她的心緒,睇望他的瞬間,心頭湧現強烈渴望,很想一直、一直看他這麼微笑,很想、很想用雙手撫平他眼底、心裡所有傷痛,即使他渴望的人不是她,她仍想不顧一切順心而為。 她知道,她已完全陷溺、無法自拔。 不管他是好人是壞人,做出怎樣駭人聽聞的事,她再也逃不開那雙陰鬱中帶著傷痛、誘人沉淪的眼瞳。 她可以偷偷喜歡他,對吧? 日子一天天過去,天氣愈來愈凍寒,常常連續多日都不見太陽露臉,天空灰濛濛,似要將人壓得喘不過氣來。 宮熙禛身上的傷泰半已好得差不多,他不戲耍瑤光玩的時候,便又是陷入沉思當中。 瑤光走過他身旁時會忍不住擔心,幾次想開口關切,又怕他嫌她多事,只能一再將對他的關心埋在心裡,兀自幹焦急。 在難得透著陽光、不再陰沉的天候裡,宮熙禛帶著被他打磨得很銳利的鋤頭與斧頭陪她上山采藥。 他沉默走在她身後,步伐沉穩地踩踏著山徑上的冰霜、枯枝與落葉,時刻留意周圍動靜,自在山中遭遇殺手狙殺後,他便有隨時與人生死對決的覺悟,不論颳風或下雨,每日皆會起個大早開始練武,將師傅曾教授過的武藝全都演練過,以防再遭遇殺手會被殺個措手不及。 這幾日他在盤算,要想辦法弄到一把長劍,光靠鋤頭與斧頭可不濟事。 「你把那個人埋在哪兒?」 走在前頭的瑤光聽見他突然出聲詢問關於被他殺死的那個男人的事,以為他是感到歉疚,很樂意地轉身回答:「就在離這兒不遠的東邊林子裡的一小塊空地,你是要去祭拜他嗎?」 宮熙禛皺眉看她,沒想到她會說出如此可笑的話來。「我一斧頭就讓他頭身分家,你竟然以為我會想去祭拜他?嗤,你這女人腦子是不是壞了?」 「我的腦子沒壞,既然你沒要去祭拜他,為何要問起他的埋葬之地?難不成你還想把他挖出來鞭屍?」真正奇怪的人是他才對。 俊眉邪惡一挑。「差不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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