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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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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曉得為何會把心事告訴他,興許是只想找個人說說話,而他剛好在這裡。 「哦。」他應了聲,搔搔頭,他從來沒安慰過人,完全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那一夜逃得過於匆促,我不僅沒能見到我爹娘最後一面,也沒能親手將他們下葬,你說我是不是很不孝?」 傷心的淚珠再次滾落,她緊抿著唇,努力克制不嚎啕大哭。 「我爹在我出生前就死了,我娘在我差不多五歲時也走了,雖然我人是守在我娘身邊,不過我家窮到連買副棺木的銀兩也沒有,鄰居想要幫忙,同樣也窮得無法湊齊我娘人棺材錢,幸好火頭叔不僅會打鐵,劈材釘副棺木難不倒他,我娘這才有辦法下葬。」 芷淩眼裡噙著淚聽他說,不曉得他們兩人比起來誰比較可憐,是從小就生活無虞,突然面臨家變逃亡的她悲慘,抑或是自小就生活貧困、看盡人情冷暖的他? 此刻的他,在她眼裡,不再像頭大熊一樣令人畏懼。 此刻的他,在她眼裡,不再惹她厭煩。 此刻的他,在她眼裡,不過是個曾經與她嘗過相同痛楚的男人。 此刻的他,在她眼裡,面貌無比清晰,她可以看見他直挺的鼻樑、炯亮深幽的眼眸、薄厚適中的嘴唇以及黝黑的皮膚,這些全部加起來,構成一張頗為好看的臉孔。 他其實長得不像熊,真的不像。 「我娘走了,我得自個兒想法子活下去,不管是偷搶拐騙,只要能填飽肚皮就行,村子的人有多窮,你也看到了,就算我偷搶拐騙,恐怕也拿不到多少東西。」深邃的眼眸,不見半點悲傷,說話的證據甚至是帶點戲謔。 「那時候的你,該怎麼辦?」她簡直無法想像,一個才五歲大的孩子,無依無靠,如何存活下來。 他咧嘴一笑,目光灼灼對上她同情的水亮明眸。「鄰居看我可憐,有多的糧食,便會拿來接濟我。」 他可以說是全村從一塊兒養大的,所以他對全村的人有責任。 芷淩的心泛著一股酸楚,為他所經歷的遭遇。老天爺就是這樣,總是愛捉弄人,凡事不可能盡如人意。 鬱積在心頭的悲傷,因為瞭解他的身世而慢慢獲得抒解,不再膨脹得仿佛要讓她整個人炸開來。 她修長緩慢地吐了一口氣,看著漸漸暗沉的天際。 「走吧。」翟虎子俐落躍起身。 「去哪兒?」芷淩愣愣看著他。 「天色暗了,你再不回去,吉人大叔會以為你被老子這頭猛虎縱使吞吃入腹了。」他同她打趣,事實上,他真的很想嘗嘗將她吞吃入腹的滋味。 嗯,一定非常美味,絕對是鮮美到讓他連骨頭都捨不得吐出來。 帶著熱力的眼眸,使她全身燥熱,感覺他的話意有所指,不過她當是自己太多心,不多想地站起來,與他並肩走向村尾。 一陣涼風輕輕吹拂而來,翟虎子嗅聞到她身上專屬的女性芳馨,心,蠢蠢欲動。 一陣涼風輕輕吹拂而來,芷淩感受到身邊男子所傳來的熱力,雙頰不爭氣地泛起美麗的嫣紅。 兩人皆暗自慶倖。 夜,正黑,身旁的人無法看見自己的異樣。 她,已改變對他的偏見,重新看待他這個男人。 他,則是深深沉醉在她的美麗當中,無法自拔。 金燦的陽光灑落,「福報村」寧靜祥和得一點都不像是土匪村,沒有血腥殺戮、打架咒駡,有的是天真無邪的小娃兒在路上追逐嬉鬧,母雞咕咕叫,領著小雞們在地上啄食的畫面。 女人們拿著待補的衣衫,三三兩兩坐在屋外,便聊天邊縫補。 做不了活兒的老人家則悠閒地圍坐在大樹下喝著茶,話說當年。 已經在村裡安頓下來的芷淩看著大夥兒恬適自在的模樣,仍有些不適應,初來到村裡的那一天,她對翟虎子透露太多事情,以至於現在回想起來,仍覺得害羞不已。 是以這幾日,她都儘量避免與他碰頭,以免回想起當日情景。 今天許金花和鄰居的大嬸抱著衣服一同去溪邊清洗,翟吉人則是與翟火頭一行人上山找木材,好修補房屋。 他們夫婦倆在離開前三令五申,要她什麼事都別做,最好連根手指也別動,只消好好休息等他們回來即可,即使她已經不再是茶來張口、飯來伸手的千金小姐,他們倆仍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他們待她的好,她銘記在心,不敢或忘。 正因為他們都是老實正直的好人,她更不能真的窩在屋內等他們回來服侍她,雖然有許多事她不會做,不過她可以做自己最熟練地事,就是和村裡其他女人一樣,拿起針線縫縫補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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