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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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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媚的誘哄不停回蕩在杭煜腦中,他忍不住喃喃低語:“我原以為……你接受了我的情意,我以為……你當真心甘情願的……”嗓音聽來竟有幾分哽咽。 “不是勉強。王上會知道……唯音不勉強。” “不勉強……因為這是你布下的高明騙局?”想起她前所未見的溫順惑人,胸臆間轉瞬烈焰狂燒。“而我卻傻得一腳踩了進去,任你欺騙我——” “今夜,唯音會只看王上一人,只想著王上一人,絕無一一心。” “說謊!你連朕才贈的定情物都不願帶走,還敢說絕無二心、絕無二心、絕無二心!你竟敢如此——耍弄朕!” 杭煜手中捏緊半玉猛然撃桌,怒火覆滿俊顏。最為氣惱的,不是自己竟然信了她的話,不是自己竟因相信她而失了警覺!是氣自己竟然蠢得以為他一再退讓,許她所有承諾要求,萬分憐惜親密交纏,將心雙手捧上,便能將她留下!他說過,他喜歡她;而她,卻什麼都沒說。她……從來不曾說過一字半語。多少惱羞成怒轉為憤恨,即使是現在,他一思及前夜她的溫婉嬌嗔、甜蜜迎合,他的身子竟還無法自製地為她發熱震顫! 他,恨她竟有辦法如此影響他!影響他這個心高氣傲目空一切的東丘王! 他恨,她太混賬! 他——恨——她—— “朕起的誓約書也被帶走。打一開始,她就算計好了。”當下他曾想過要嚴加提防的,卻因過於欣喜,刹那間仍是疏忽了。 “說拿伏雲卿的命來換,根本是、根本是想藉機盜走東丘軍機!她該死!” 幾乎無法克制高張狂怒,杭煜握緊的雙拳始終無法停止顫抖。許久之後,他才斂下難得怒容,唇邊緩緩揚起一抹自嘲冷笑。 “……軍機庫那裡呢?” “是,確認王妃進去過,約莫待了兩刻。” “裡頭可有少了什麼?事前混入錯誤的重大軍情作為誘餌,可有被帶走?” “目前還在清查。但不只軍機庫,連兵械庫也被闖了。” 杭煜的聲音不帶絲毫溫度:“……她往哪個方向去?” “西方安陽山。恐怕進了崎嶇的山道之中。來接應她們的人,應該就在那裡。”克倫躬身請示道:“王上打算活捉,還是無論生死?” “你不守信,就別怪我失約。不管有多少理由,與外人聯繫偷盜軍機,背信就是背信。我不會原諒任何想傷害東丘子民的人,包括你。” 杭煜頰上綻開一笑,妖魅得極為詭譎,帶著極度嗜血的陰狠。 他要她後悔莫及。他要她永遠牢記不忘,膽敢踐踏他心意的下場有多慘。 “派出兩千人搜山,除她和伏雲卿以外全殺了!布下包圍陣勢將她逼到死角,朕要親自逮人。只要讓她跑不了太遠,傷了她也無妨,可是務必留她一口氣,朕有些話要問,問完話後……朕會教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克倫才領命轉身,卻又讓杭煜厲聲喚住:“慢著!克倫,回來!” “王上還有吩咐?”未曾見過杭煜如此漫天震怒,克倫問得謹慎,怕再觸怒他。王上雖然治軍嚴厲,但對女子向來仍較為容忍,用刑還不曾過於兇殘。 這唯音姑娘……真徹底踩著王上逆鱗了。她身為王妃,還有什麼不知足呢? “全部都先緩下,事情不大對勁……朕,疏漏了什麼地方?” 壓抑心上滔天怒焰,杭想負手在房裡踱起方步。一圈、兩圈、三圈……不知幾圈之後,直到他神色放緩,怒氣稍退,平靜許多,才又想起什麼地開了口。 “克倫,她……明明有機會對朕下手的。” 始終不敢多吭聲的部將回答得小心翼翼:“是。她沒有刺殺王上。” “她為什麼不做?”杭煜自言自語。他不明白,這回他真弄不懂她的心思了。讓她氣得他無法冷靜細想。他猜不透,也懶得猜了,只要找到她,就能知道答案。 在這種天象中逃走,她是瘋了嗎?士兵回報,她輕裝出城,那麼她還往嚴寒山上去,存心找死? 好恨!她竟寧可一死,也不願留在他身邊嗎?可惡! 他沉聲下令:“克倫,就說王妃迷了路,派人去找,叫士兵誰也不准傷她半分,朕一日沒休離她,她就仍是王妃,誰敢不敬就得死。聽清楚了?” “是。”克倫松了口氣,王上總算稍微恢復往昔冷靜。他跟隨王上多年,還是首次見到王上如此震怒到失去從容。若無理智一線區隔,嚴君可會成暴君的啊。不免想抱怨,這王妃無端出城亂逛,真是害死人了。 杭煜看著手中半玉,神情帶著不曾有過的失落沉痛。 “唯音,你以為我當真沒察覺一切嗎?就算你一次次讓我失望,我還是矛盾地想要你回來,我還是窩囊得狠不下心看別人傷了你……你知道嗎?就算再氣再惱,我還是想給你機會,但是你……做什麼……硬要逼我恨你呢?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只是,他的喜歡,現在卻變成天大笑話。 “我說過的,你不准尋死,也不准離開,你敢屢犯,就得有覺悟!” 杭煜再不遲疑,出發往安陽山追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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