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善喜 > 無雙花 | 上頁 下頁 |
二十六 |
|
可惡!她一舉一動怎麼似乎全讓他牢實掌握在手中?這傢伙真的是狡猾過人,要想玩弄什麼計謀,她是完全屈居下風。 房外士兵送上了一碗清香四溢的白粥,他笑著遞給她。“吃點東西吧,你久未進食,一下子吃得太油膩,腸胃會捱不住的。倘若你手傷還疼得動不了,我會很樂意幫你這點小忙喂你——不過可惜我這用左手的也不方便拿湯匙,或者只能……用嘴喂了。如你所知,我的待客之道一向周全。” 看他似乎準備起身逼近,她相信他不僅是說說而已,更樂意這麼做,只得懊陰接過碗,極不情願地盯著東西好一會兒,才勉強舉起湯匙閉上眼睛吞了一口。 “累了的話便歇會兒吧,我還有事得辦。外頭的東西我讓人收了,再跳窗你也逃不了,只會弄疼自己。等你身子養好些,我會找點樂趣讓你別那麼無聊的。” “不馴的……不是都得死嗎?” “沒錯。但,朕允你是唯一例外。” 見他要往外頭走,她忍不住嘲弄了一句:“杭煜,我很好奇……究竟有什麼事是不在t算計之中的?” “你可以猜猜,猜得中有賞。”他的輕笑只換來她一聲冷哼。看向她撐不住困倦的嬌顏死硬地撇開不看他,他掩上房門,遺憾歎息,聲音輕得不能再輕: “唉,唯音,我的誤算……是沒察覺我竟然還能平心靜氣再饒你一次啊……你……究竟是何方神聖呢?” 垂首看向自己的手傷,想起她方才為他包紫時的溫婉柔順,他俊逸臉上緩緩浮現一抹柔情笑意。 “過去,從來沒有膽敢違逆我的人還能見到次日朝陽的,你這傢伙……可是撿回一條命了。” “唯音姑娘?”遠處,似乎有人這麼喚著。 那是誰的名字?她腦中一片混沌。 “唯音姑娘?時候不早,該用膳了。外頭還有人等著傳話呢。” 有人輕輕搖晃伏雲卿肩頭,細碎話語在她耳邊直喳呼,吵得她睡不著。 “我不是唯音,我是——”她揮揮手,就要來人退下,這一動,手傷隱隱又開始泛疼。美眸陡然狠睜,比牛鈴還大。 猛然驚醒,自榻上彈起。她身陷敵陣,怎會睡得如此安穩?來到安陽三年,她也不曾如此,宛若仍置身兒時宮殿中一樣睡得香甜。她甩甩頭,仍不脫昏沉。結果她還是被他捉回安陽城裡了。 眯眼抬首,睇見角落有座小香爐,白煙嫋鼻。“還費心點寧神香嗎……哼。” 意識到房中有人,她側過臉,就見床榻邊跪伏兩名丫頭,看來沒比她小幾歲。 “唯音姑娘,王上派來信使,等在房外,姑娘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吩咐一聲。” “信使?杭煜不在城內嗎?” 兩名丫頭驚喘一聲,似乎因為她直呼王上名諱的舉止太過無禮;但她們仍客氣回話:“是。王上前日一早就帶兵離開安陽,說是打北方山賊去了。” “山賊?”伏雲卿微眯眼,任憑腦中思緒飛掠。說到北方的山賊…… 是日前那批滋事擾民的流寇?當時杭煜沒立時急著追擊,或許也是想等著找到他們的賊窩再來一網打盡吧。 她似乎有點弄懂了他的作風,他看似無謂的行動,背後絕對有目的。“那,你們兩人是?” “王上讓咱們過來侍候姑娘。”兩個丫頭忙起身,把桌上還直冒熱氣的菜肴高舉呈上。“姑娘睡了一天一夜,應該餓壞了。來,這是肉羹和——” “不用。統統撤下。”伏雲卿皺了皺眉,以手支額,總覺得心浮氣躁。 她不要再接受杭煜施恩,是死是活但由天命,半分也不領他的情。 “什麼?姑娘不用……呀!”丫頭迸發慘叫,因為門外突然闖進四名持槍士兵,一左一右拉著兩名丫頭就要拖走。“姑娘饒命、姑娘饒命哪!” “這是做什麼?!”伏雲卿詫異地轉身下榻,兩名丫頭連忙死命撲上前,摟著她大腿不放,早已哭得不成人樣,大喊開恩救命。 士兵們接過伏雲卿疑惑目光,立刻恭敬答話: “王上臨行前曾特意叮囑,姑娘若沒按時用餐吃藥,失職侍女便不能留。” “不留是指……性命?”伏雲卿頓住,更惱恨該死的杭煜,就連他出城了,也不讓她清靜一會兒! “他回來之時,我若不在城內,難不成連你們都不留?” “是。姑娘聰明。還請姑娘念在卑職等家鄉尚有雙親妻小,手下留情。” “……好,很好。”伏雲卿握拳,惱怒一擊槌在床沿。手疼教她更為光火。杭煜怕她再私逃,連自己的手下也能拿來作為要脅她的籌碼!更氣的是,她卻當真狠不下心,全讓他給看穿了! “使者還在外頭等回話。姑娘有話想轉達給王上的嗎?” “他既進山區,教他最好喂了野狼、遇上雪崩、死在山賊亂刀下別回來!” 她美目一瞅,看著一整排臉色發白的丫頭與士兵僵直不動,最後只得無奈垂首。“……去取紙筆來。” “紙筆?” “我用寫的!省得他聽了又要拔誰舌頭,遷怒別人!” 於是,伏雲卿一早洋洋灑灑地寫信開罵似乎成了慣例。杭煜每隔一日便派人殷勤問候,她卻看都不看回信,當著信使面前一把放火燒掉,再回罵他個夠。 可沒幾天,她便罵得累了。畢竟她從小只學過當皇子,沒學過當潑婦。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