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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我、我哪知道……我在問你耶。」

  「頭一次見面就大吵一架,之後她弄了一本鬼才看得懂的說明書惡整我,現在又因為她和假公主的私人恩怨弄得烏煙瘴氣的,你認為我該對她有什麼想法?」

  知道他其實也很不想參加慶和醫院的酒會,申淨熙只能歉疚地垂下雙眸,手指無措地互扭著。

  裴子驥暗歎口氣。「好啦,或許我會看在你的面子上,對她友善一點,但前提是她沒有在我背後玩什麼把戲。」

  背後?玩把戲?申淨熙心虛地別開目光。

  「如果讓我發現她暗地裡又想設計我什麼,我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申淨熙鉗抽了一口氣,俏臉驀地發白。

  「主人,我、我……」咽了口唾沫,她僵硬地扯出笑容,探問道:「那……如果是淨熙小姐說……她喜歡你呢?」

  「喜歡我?那個鬼娃娃喜歡我?哈!」裴子驥嗤之以鼻地諷笑。「那我會直接把她剁成九九八十一段再下鍋爆炒,免得我聽到她的告白會吐出來!」

  申淨熙的小臉更加慘白了。

  「下、下下鍋……爆炒?」

  「對!而且會加很多蒜頭和蔥段,大火爆炒!」

  很多蒜頭和蔥段的蔥爆淨熙排骨?

  看她臉色一下子青一下子自,裴子驥只覺得好笑,沒有多想,兀自轉身挑選了幾個配件穿戴上去,站在鏡子前打好花式領結。

  「丫頭,主人這樣搭配好看嗎?」

  申淨熙聞聲抬眸,只一眼,就像觸電似地屏住了呼吸。

  純黑色的西裝完美地襯托出他挺拔而修長的骨架,黑色絲巾打成玫瑰花般的領結,取代了他平常上班時的窄版領帶,以高貴的氣質釋放魅力,斜插在西裝口袋上的紫色手帕在一片黑中成了鮮明的點綴。

  天天看他西裝筆挺地出門,那是一種商務的、俐落而幹練的形象,因為裴子驥不是愛打扮的花孔雀,甚至還有點嚴肅,而現在……

  帥得沒人性,俊到沒天理!「好看」兩字根本不足以形容裴子驥那該死的迷人透項,這個男人分明就是存心要害人看到眼睛抽筋,心臟麻痹!

  好半晌後才回過神來眨了眨眼,申淨熙雙頰赧紅地低頭吃棒棒糖,有點僵硬地挽住他不知何時曲起的一隻手臂。

  「好看是好看,但是……主人,請你不要亂放電好嗎?」老爺子說得沒錯,這個核電廠級的男人絕對是個禍害。

  「哦?我電到你了嗎?」

  俏臉兒更紅了。「我、我是叫你不要在酒會上亂放電!告訴你喔,你要是不小心招惹到什麼壞女人,會連累我被老爺子罵的。」申淨熙強調似地說。

  「好,那我會看准好女人再去招惹的。」

  「……」

  裴子驥垂眸,看見她含著棒棒糖的小嘴懊惱地半噘著,氣鼓鼓的粉頰紅撲撲的,真是可愛得令人愛不釋手。

  愛不釋手嗎?

  「唉,被招惹到的人明明就是我啊。」

  ***

  結果,讓壞女人招惹的是申淨熙。

  酒會結束後,車子行駛在回小木屋的路上,裴子驥始終不發一語地冷凝著臉,眼神冷硬地直視著前方,看都不看她一眼。

  「主人,你在生氣嗎?」

  申淨熙怯怯地問著,小手緊緊抓著安全帶,只敢用眼角偷偷看他,心中七上八下地直打鼓。

  「沒有!」

  才怪!

  明顯夾著怒氣的嘶吼聲在車子裡回蕩,申淨熙肩膀一縮,靜靜地轉過頭去,看著車窗外飛馳的夜景。

  車內又恢復了沉滯的死寂,兩人都沒有再開口說話,就這樣一路維持著詭異的緊繃回到小木屋。

  裴子驥停好車,拉保險杆和解安全帶的動作在同一時間內一氣呵成,每一個動靜之間都充滿了壓抑的怒火。

  在他率先甩上車門進屋後,申淨熙才慢慢地拖著有些沉重的腦袋進門。

  不料,她才剛換不讓小腿酸疼的高跟鞋,就被再也忍不住的裴子驥扯住雙臂,壓制在門板上。

  「你是笨蛋嗎?你平時的潑辣都跑到哪裡去了?」

  「主、主人,我……」

  「在家跟主人頂嘴,對那個假公主就唯命是從?柳孝媛擺明瞭要把你灌醉、看你當眾出醜,你還乖乖讓人家灌,白癡啊!」

  「出醜就出醜,萬一旭輝跟慶和的生意搞砸了,你會被老爺子怪罪的。」

  「你懂個屁!小孩子學大人喝什麼酒?旭輝沒有做慶和醫院的生意,難道就會倒閉嗎?」

  「我只是想幫你嘛!而且,柳孝媛說雞尾酒是喝不醉的……」

  她不耐煩地跺了跺腳,不全然是抗議他爆怒的態度,而是困擾著自己的大腦是不是被浸在酒液裡。

  「笨蛋!那個假公主的話能聽嗎?她給你灌的是烈酒!」

  「我又沒喝過酒,哪裡分得出來嘛……好啦,我是笨蛋、我是笨蛋!

  你愛怎麼罵、怎麼吼都可以,但我的頭真的快爆炸了,麻煩主人明天再發火好不好?」

  「你、你……唉,算了!早晚有一天我會被你氣白了頭髮!」

  裴子驥無奈地歎了口氣,用力地啄了下她嘟起的小嘴。

  早該知道他就是拿她沒轍,再多的怒氣也被滿腔的憐惜澆熄了。

  牽著她走進餐廳,將她按坐在椅子上後,轉身進廚房調了杯溫熱的白糖水給她醒醒酒。

  「柳孝媛還有說什麼……嗯,難聽的話嗎?」他低問,將白糖水遞給她。

  自杯緣上偷覷著他的表情,她怯懦地搖搖頭,反問道:「主人不擔心嗎?你剛剛沖過來幫我擋酒的時候,還說人家……」

  「我有說錯什麼嗎?那個老女人喜歡在臉上塗麵粉,如果把她的妝刮下來,按照那個份量,是真的可以做一塊菠羅麵包啊!」

  是喔,那種菠羅麵包吃了會死人的吧?

  「或者讓你烤餅乾?好像也可以。」

  是喔,假睫毛有比杏仁片好吃嗎?

  「主人,你的嘴巴實在是……」申淨熙噴出一笑。「唉唷!我是說,她的臉色……好像……咳咳,不太好看耶。」

  「豈只不好看,她應該是氣炸了。」斜睨了她一眼,他有些氣惱地嘀咕道:「不曉得她今天會氣出幾條皺紋來,後天上班肯定會被老爺子抓去狠狠刮一頓,真是……」

  「對不起嘛!不過……」眼珠子滴溜一轉。「真的……好好笑喔!

  她氣到臉頰都在抽搐,我、我還沒看過她那麼生氣的樣子耶!主人,你罵人……實在是很有創意……好厲害,直的好厲害……哈哈……」

  看她從掩嘴淺笑變成捧腹大笑,到最後是整個人幾乎是失態地笑得花枝亂顫,裴子驥氣悶地冷嗤了一聲,捏捏她小巧挺俏的鼻尖,深深凝視著她清靈純稚的容顏,被撩撥起既狂且烈的心。

  因為要開車,所以在酒會上不敢喝多,神志清醒的他卻迷醉在她此刻揉合著嫵媚與天真的韻味裡。

  喉結饑渴難耐地上下滾動,所剩不多的理智被她甜美的笑靨擊得支離破碎,他終於情不自禁地低頭,將嬌脆的笑聲吞進嘴裡。

  不知是醉意還是他的熱吻讓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身體本能地迎合著他的逗弄,靈活的大掌態意地在她身上點燃情欲火焰,然後,他將她抱進臥房裡,向她證明了小禮服的細肩帶果然是一扯就斷的。

  「主、主人,你剛剛給我的那一杯是酒嗎?」

  「不是啊,怎麼了?」

  「因為我的頭更暈了……」

  「嗯嗯。」

  「身體也更熱了……」

  「嗯嗯。」

  不讓她有機會再開口說話,裴子驥只准她發出喘息聲、嬌吟聲,還有讓男人自尊無限膨脹的爽叫聲,但色令智昏的大野狼卻忘了喝醉酒的人常常會做出難以預料的行為,所以……

  「丫頭!那不是棒棒糖,千萬別——喔!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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