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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裴子驥循聲回頭,看見一名身材窈窕的性感美女,過了許久才想起來對方是和旭輝有生意往來的慶和醫院院長千金柳孝媛,臺灣社交圈有名的“公主”。

  冷酷邪魅、倜儻不羈的“裴少爺”早就像黑馬一樣在社交圈躍升為最有價值的黃金單身漢了。柳孝媛笑了笑,主動上前勾住他的手臂。

  “沒想到我們是同一家健身中心,真是有緣呢!”她嬌柔地拋了個媚眼。

  裴子驥輕應了一聲,禮貌地撥開她的手臂,好潔的個性讓他很不喜歡人家隨便碰他的身體,卻又矛盾地想起自己曾經主動牽過一只好細好嫩的小手,甚至還止某人的鼻涕眼淚擦在他的衣服上。

  柳孝媛不放棄地又朝他挨了過去。“裴少爺,看你今天心情不太好的樣子,要不要陪你去喝一杯啊?”

  裴子驥遲疑了一下,點頭。“你帶路吧!我剛回國,臺北我不熟。”

  二十分鐘後,柳孝媛帶他來到一間有樂團駐唱的美式音樂餐廳裡。

  裴子驥對重金屬的美式搖滾樂沒多大興趣,便挑了個離舞臺較遠的角落,隨性地點了幾盤零嘴和啤酒。

  儘管耳邊繚繞著重新編曲的流行歌,柳孝媛也很大方健談,但多半都是她一個人在唱獨腳戲,裴子驥總是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終於,柳孝媛還是忍不住抱怨起來了。

  “裴少爺,在本公主面前還能分心的男人,你是第一個。”

  裴子驥抬眸,看見她嬌笑地挪了下身子,姿態妖嬈嫵媚,毫不吝惜地層現自己的好身材,幾乎有大半胸部都露在外頭了。

  暗歎口氣,他不由得想起某張無論何時都好自然純淨的小臉蛋,不靠任何裝扮、不施任何脂粉就很賞心悅目。

  “哦?”真是榮幸。

  貼著假睫毛的媚眼挑逗地輕眨。“我聽說老爺子屬意你接任總裁,這是一個大展長才的機會,為什麼要拒絕呢?”關心的語氣裡掩飾不了催促的意味,因為只有集權勢和財富于一身的男人才配得上她這麼高貴的公主。

  裴子驥擰眉。“老爺子”是他們裴家自己人在喊的,這個女人以為她是誰呀!

  “華人市場喜歡講人情,亞洲的業務我也不熟悉,過一陣子再說吧。”

  “何必再等一陣子?你是旭輝的小開,要什麼東西跟底下的人打通電話、勾勾手指頭就好了啊。”

  “裴家不流行小開那種混吃等死的廢物,旭輝也不是我們裴家的家族企業,從股票上櫃上市之後,就是全體股東和員工的了。”

  他語氣平淡地陳述事實,疏離的態度顯得極為冷漠,根本不在乎這個女人對他有什麼期許或期待。

  柳孝媛僵硬地扯動嘴角。“但大家都叫你裴少爺,不是嗎?”

  “有的人叫王子、叫公主的,難道個個都有皇室血統嗎?反倒我有個朋友的綽號叫“雞毛”,他滿臉麻子、一頭亂髮,天天都穿同一條破牛仔褲,但人家是大英帝國世襲的伯爵,光他平常住的城堡就有五百多個房間呢。”

  他意有所指地勾唇冷笑,假裝沒看見她鐵青的臉色,兀自慵懶地抓了一根服務生剛送上來的波浪薯條,送進嘴裡嚼了嚼,隨即眼睛一亮地揚起了笑。

  “這裡的薯條,味道很不錯嘛……”

  “喔,喔……對啊!這一簡音樂餐廳是先從餐點開始聞名,之後才有樂團駐唱的。”柳孝媛趕緊把握機會和他攀談。“你別看那些樂手都很年輕,其實都是高手喔!像那個叫阿勳的吉他手,他可是拿過金曲獎的編曲人喔。”

  “薯條上好像有灑什麼粉,味道挺甘甜的,是雞粉嗎?”

  “呃,大概吧。”她隨口應道,繼續說:“那個阿勳雖然很厲害,但他畢竟跟我們是不同層次的人,他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居然還想追本公主!”

  “……”嗯,還有海苔?梅粉?

  “不過,至少阿勳還挺上相的,不像前陣子參加派對的時候,居然有位腦滿腸肥的死胖子跟本公主搭訕!哼,長那個樣子居然還是什麼電子業少東呢!”

  “……”岩鹽還是花鹽?

  “我說呢,以本公主的身家和美貌,當然還是跟裴少爺最相配了!你放心,美女自然要配俊男,本公主才不將那些人放在眼底呢。”

  “喔,有蒜味……蒜味?蒜頭也可以做成粉?”

  裴子驥心不在焉的驚呼聲終於讓柳孝媛的臉垮了下來,很不是滋味地灌了一大口啤酒,抓了一把薯條丟進嘴裡,用力地咬下。

  “粉怎麼啦?”她恨恨地說道。從沒見過這麼不解風情的男人!

  “啊,柳小姐,你是女孩子,會覺得這個蒜味很重嗎?”

  看他好像很認真的樣子,柳孝媛腦筋一轉,投其所好地細細品嘗了一下。

  “嗯……我覺得還好。裴少爺想要投資餐廳嗎?我認識一些食品業的小開,你想要找什麼食品原料通通都有,我們可以一起合作喔。”

  “嗯、嗯……好。”

  裴子驥輕喃地頻頻點頭,俊逸的嘴角勾出一抹迷人的笑,饒是自視甚高的柳孝媛看了也不禁心花怒放,腦中已經勾勒出藥廠小開和醫院千金最終因合夥關係而近水樓臺,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共效於飛的美好畫面了。

  柳孝媛得意地挑挑眉,“那,我們……”

  “這個味道不重,丫頭應該也可以接受吧?”他不自覺地脫口而出。

  柳孝媛如牡丹花般盛開的嬌顏頓時僵住。

  丫頭?那是誰啊?

  突然冒出的陌生小名讓柳孝媛的臉色驟然一沉,按住他繼續拿薯條的大手,冷聲問道:“裴少爺,你剛剛說的“丫頭”是誰?是誰那麼有本事讓你從頭到尾都懸懸念念的?”

  懸懸念念?

  極具震撼力的形容讓裴子騏猛然怔愕了下,瞬間斂起了笑容,俯首若有所思地盯著手中咬掉半截的波浪薯條。

  “本公主是很欣賞你沒錯,可不代表本公主允許你別有二心;你最好馬上跟她劃清界線,本公主可不想以後還要花精神清理什麼雜草!”

  柳孝媛傲然地昂起下巴。明明八字完全沒一撇,就已經擺出大老婆的派頭來宣示主權,果真很有“本公主”把人踩在高跟鞋底下的氣勢,又有一種自以為是的可笑。

  但那株雜草比你這朵騷牡丹可愛多了!

  像是明白了什麼,裴子驥又露出一笑,搖搖頭,無奈地歎了口氣,撈起椅背上的外套,抽出賬單站起身來,連句再見也沒說的就要離開。

  “啊,裴少爺,你要去哪裡啊?”

  “我要回家。”

  “回、回家?”不是帶她去旅館“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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