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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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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湘宜調查得很詳細確實,小弟給暴龍主編上了一課的事件幾乎是逐字報告。牧洛亭不知該笑還是該驚,把特助先遺出門,自己盯著電腦無視許久。 這個女孩,做的事沒有一件是他經驗過的,連想都沒想到。 幹雜誌這行而自認識人無數的他,現在才明白天下之大,太陽底下還是有新鮮事。 有讓人評然心動、百般驚豔的人。 外貌不算什麼,雖然她的容貌的確讓他目不轉睛,但那也是因為她的人讓他想要去看。 不但想去看而已,還想去接近,愈近愈好,想去徹底弄明白,甚而去碰觸…… 這麼年輕的女孩,卻有如此的氣度和深度,連房淩光那樣的人她都能看透。 這是怎麼發生的呢? 牧洛亭推開椅子走出辦公室,走過冬湘宜時交代:“如果房主編找,告訴他我今天都沒空。” “喔,好的!”冬湘宜有些愕然。通常房主編有事找牧大,牧大無論多忙都會特別撥空回應,兩人聽說是老友,也因為這樣,社裡的人不只怕房主編的脾氣和第二高位,也對他另眼相待。 牧大在這間雜誌社裡就是神,不但是創刊的神,也是深受擁護的好老閨,更是社裡社外都公認的男神。男員工愛戴,女員工暗戀,從老到小無一例外。 只要是牧大看重的人,全社的人也都會看重;冬湘宜知道,那個襄知在大夥心中的地位,也許很快就會上翻數倍了。 冬湘宜自己也是好奇得不得了啊,但她懂得牧大的脾氣,他對襄知雖特別,卻沒有大張旗鼓,顯然不想讓襄知太受人注目。 給襄知辦公室,卻沒向大夥作正式介紹,除了襄依和她外,其實無人知道襄知在NOW!實際在做什麼。 襄依是襄氏二人組的對外代表,牧大好像也樂意這樣默認;冬湘宜心知肚明,牧大當初調查的是襄知,雇用的自然也是襄知。 牧大低調處理,一定有他的原因。冬湘宜在心裡記下,一定要幫老闆擋住房主編,不讓小弟大戰暴龍之事重演。 *** 耐心等到隔日,襄依把打好的企劃案拿來,牧洛亭打開來看,特意慢慢看過一遍才問:“襄知呢?” 襄依有些心虛。“呃,她有事出去了。”趕快附注:“小知做事有自己的一套系統,結果是一定會出來的,請牧總編放心。” 牧洛亭不動聲色。“那我要找她的話,什麼方式最快?” 手機她會過濾,這他已經領教過了;要透過襄依傳話,他又不樂意。 他早該知道給她辦公室並不能保證她就會乖乖坐在那裡等他隨傳隨到。她像難以捕捉的一縷煙,就算是工作也套不牢她。 什麼事是她那顆不尋常的腦袋真正關心的呢?他真的很想知道。“如果你打簡訊,她應該收得到。” 牧洛亭明白襄依這個公關式回答,說襄知會收到而不是說襄知會回覆。 比起襄知直接得近乎無禮的說話方式,襄依的禮貌迂回是他無比熟悉的;真要迂回起來他才是專家,現在卻莫名地感到不耐。襄知毒害他不淺。 出去了嗎?他昨天還在掙扎要不要派她出外差,她卻早跑得不見蹤影。她在躲他?不對,這不符合她的個性,應該說是她根本無視辦公室規矩,她做她自己的,等東西繳出來才輪得到他發言。 若他對自己誠實,就得承認她無視的不是辦公室規矩,而是他。 女人被他無視,就是這種滋味嗎?他歎息。但現在這絲終於體會到的歉意對他沒幫助,因為他仍對別的女人無感,也只能繼續無視下去。 要怎樣才能讓她對他……有感? 他想,即使辦盡各種雜誌、訪盡全世界名人,也無法給他一個解答吧。 他必須先弄清楚的,不是她的感覺,而是他的。好奇心真的很難熬,自己全身上下都不對勁,心上堵了一塊什麼東西,有一半時間幾乎希望這些趕快過去。 他喜歡獨立、自由、做自己……他苦笑,這些不就跟她一模一樣?那她躲得遠遠是對的,他若想保護自己,最好是向她看齊,別再往死胡同裡鑽。 另外一半時間裡,他卻有身不由己之感。 很可怕,這表示他那原本絕對自由的心已經開始變質,正一點一點變成他所不熟悉的、不完全屬於他的東西。 他像站在十字路口,四周盡是快速奔馳的車,只一步,他就可能會踏上不同的路,一分心,就會死無全屍。 她年紀比他小,卻似乎比他看得清楚。她要走自己的路,他呢? “牧總編?”襄依猶豫地看著眼前蹙眉深思的男人,他冷肅起來時周身有種寒氣,讓人不敢隨意打擾,更別說接近了。 他抬頭舒眉。“我看完報告再找襄知,你去公關部幫他們準備下午的會議。” “喔,好的。”襄依趕緊走人,對牧洛亭的崇拜讓她想把這份企劃案做到無可挑剔。 接下來會議無數,牧洛亭很感激有工作讓他分心,即使再短暫也好。中午時間冬湘宜來問午餐,被他揮手打發。他埋頭工作,直到心緒又開始不寧,看看時間,下午茶時段,他拿了筆電上派克屋去。 “今天什麼事不順?你不笑就會很冰山,注意一下。”派克端著所謂“只有你才會要、濃成膽汁的苦水”過來。 牧洛亭笑了,派克和他的咖啡都有讓他放鬆的效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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