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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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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裡,曲唯高挑的身軀坐靠著牆,半眯著星眸,看凝兒一沾枕便酣睡過去。 「第一人便終生難忘嗎?」他無聲地對自己說。即使無人可見,那雙眼睛仍是深不可測。 這次當凝兒醒來,室內連張小條子都沒了,她心下有些抱怨了,這人忒沒禮貌!為什麼不等她呢? 雖說是冷僻的得嚇人的個性,但不已經與她稱兄道弟了嗎?喔,是她自己曲唯兄、曲唯兄的叫,但他也沒更正她啊。 喃喃自語地到了擂臺場,推手人數果然已減了不少,但她伸斷了頭仍然不見曲唯的身影。他不會也輸到排名太后,自行放棄了吧? 偏偏場上又沒有告示之類的,也不知道現在前四名究竟是誰,倒數又是誰。 不可能啊!他內力深厚,論起武藝見解精闢,不是嗎?而且他明明說自己收穫頗多?推選很快再度開始,她趕緊收神,隨著一次次上場,她越打越起勁,也越攻越放得開,她的策略變了,雖然仍以守為攻,但不引誘對手攻擊,目的就是在測測驗自己的每一個守招。 這可是大膽之至。別人在全力攻戰,就為了那如天般高的王位,她卻是在做實驗,在找自己的每一個破綻,簡單來說,她只是在練武而已。 她的對手大半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而察覺到不對的人越發一頭霧水——她若不攻對方破綻,只關心自己的,那簡直就沒機會羸了啊!最奇怪的是,當對方成功地找出她的破綻,被宣告勝利時,她還雙眼發亮,笑得無比燦爛! 直到全部單決完畢,凝兒才猛地拍了自己頭一下。 糟了!她好像輸了很多耶!那麼是不是不夠格上四人決了? 她不禁扼腕,自己小聰明夠多,就是有時在大事上會迷糊,婆婆也常這麼說她的。自己只顧著曲唯說的什麼守法,竟忘了這是推選,是比賽啊! 不過她還是不後悔。今天她上了多少課,招招令她難忘,因為也全以守的眼光來看,整個眼界大有不同,視野也一目了然。 原來玉爺所謂的功夫世界之大,就是這樣啊!只不過遇上曲唯一個人,就讓她看到武術的另一個新領域,使得和無數人對招時,自己慣用的每一招都有了新的意義。 那麼她上不了四人決,更別說火峰之頂,是很可惜的了……「……玉魯……」 忽然間聽到自己的名字,她霎時間回不過神來,好一晌才跳起來。 「是!」 中氣十足的一聲,讓人群笑開了。原來評審在報四人決的名單,不是在叫人。 等凝兒終於搞懂的時候,高興地跳得老高。她上了耶!真是太運氣了! 她自己並未意識到,由於悟性奇高,她邊打邊學,進步神速;雖然一開始幾乎連輸十數場,後來越打破綻越少,到最後近乎堵絕殆盡,使得對手根本毫無勝法,只待她來找對方破綻了。 她興匆匆地跳上擂臺,卻怔忡了。 臺上其餘三個人,一個是她第一次對決的對手,一個是找出她第一個連兩老都不知的破綻的人,最後一個她記得是招招她都沒見過,武藝好像不是本地人的高大男人,對決時曾打敗了她。 但是……竟沒有曲唯! 她很快掃視了台下一圈,但觀眾實在太多,根本無從找起。 她再找了自己頭一下。笨蛋!她已經跟每一個推手都過招了,當然沒有曲唯! 原來他根本沒有參加,那他到底來做什麼的?難道和台下這堆人一樣,只是來看戲的? 這也無可厚非。看看她,不也是無心官途嗎?要不是因為要習武,她也不會上臺。雖然心裡失望,她也只是聳聳肩,很快轉移心思到眼前的四人決上。 這三人對她用過的每一招數,她都記得清清楚楚,但現在四人混打,不太可能再一徑套用對決的老路子,她得重新來過了。 一聲吆喝,四人似有默契,不約而同退了一步。偌大的擂臺足夠讓一票紅班子跑龍套了,四人這一退,都到了各人兵器範圍之外。 這三人中她只羸過那第一個,但她已不敢抱太大希望,覺得能再和這三名高手切磋,已經是不得了的機會。 這樣一想,她又露出好大的笑容,把其餘三人的眼光全吸引了過去。 「開始吧!」她叫道。等不及要看看四人可以怎麼打了,她一閃至三人中央,仿佛要以身試劍,台下眾人驚呼。 她的是非題很簡單,三人合找她的破綻,應該可以找出新的來吧? 第一人反應最快,但也最為保守,他退到她身後,應該最容易向她突襲,但他除了穩步,雙刀未發;也許也想坐收漁翁之利。 因為最早被攻出破綻的人,就最先下臺,所以按兵不動,的確是最佳策略。 這也正顯示出凝兒最先有動作,還轉置身於他人兵刃可及之處,在尋常人眼中有多麼不智了。 她卻沒去理會這麼多,感覺後方毫無動靜,於是注意力大半放在西側的對手。 第二個人仍舊是她記得的那般喜攻厭防,最先出招,一個「花開並蒂」長劍舞出雙花,連續攻擊她兩邊身側。 凝兒礙于另兩人可以乘隙出招,無法再死守,短劍出鞘,以快取勝,使出更花哨的「百花齊放」,如星花般向四方同時進攻,擊退對方的長劍,也迫使其他二人出手相迎。 「原來守法的致命弱點不是被逼棄守啊。」她喃喃自語。 她的對手都是內力高手,自然都聽到了。第三個大個子忍不住問:「你在幹嘛啊?」 「在練守法啊!」她收步垂劍,三人也收兵後退。 「低估我們在擂臺上練守法?」第二人蹙起好濃的眉。 「此時不練,哪還有更好的機會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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