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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袁牧飛輕諾寡情,對其妻承諾會照顧唯一的女兒,但是……他妻子以命換得的女兒,卻落得……處境淒慘!」每憶起從袁小倪感受中所探知的過往,就像一記重重刺入心頭的尖銳,讓她心痛,甚至深深的憤怒,「坐視外孫女選擇傷害她的男人,更不用說他當年負了夢師父,其行為不可原諒!」

  體內深處,無來由的一股強烈的憤怒,像要融入她骨血內。

  「我和袁牧飛不同,絕不會坐視她再出事。」朝雨丹的眼似乎像被另一種情緒取代,充滿毅然決然。

  「她?」音女難得見到她情緒如此激烈起伏,彷佛換了個人。

  「任燦玥不適合袁小倪,如此傷害她的男人豈能匹配,有了孩子又如何?袁牧飛無能保護好女兒,那麼外孫女就不勞他繼續無作為下去了。」難抑的恨與怒,從那雙美目中透出。

  「仙子姑娘,你沒事吧?」音女有些擔心的拍喚她。

  朝雨丹這才像回神般,輕揉著額際,深吸口氣後歎「有些事,等過段時間,我再和你與棋師說吧。」

  「仙子姑娘從和袁小倪一行古洲後,不但更在乎關於她的一切,連從小的貼身靈玉都托人轉交給她。」那可是仙子姑娘的夢師父留給她的,充滿靈能的佩玉琉璃。

  「日前你冒著危險以自身命元測算袁小倪,之後請邑東綠林四十八騎之首成獷,轉往古洲外的河口待命,可是發現何事?」

  以自身命元測算,將一身聖女靈氣坦露,易招宿敵蓮天貫日尋來。

  朝雨丹沒說話,淡淡一笑,走下石階,漫步在眼前這片五月麗景中。

  月瑤丹瓊後園,栽滿了許多罌子桐,滿枝的綠意中透出一叢叢啞白,花柄細而易斷,風搖,便讓花成朵、成朵的掉,鋪了滿地花白,一如五月雪。

  一身綠白衣裙的朝雨丹,足踏其上,髮絲輕揚在她清靈脫俗的容顏上,月夜下,她的神韻淡淡帶愁,出塵的絕姿,饒是同為女子的音女,也看得出神。

  「音女,如果你知道自己的出世,是一場被定好的安排,你會如何?」

  「出世是被定好的安排?」音女認真想了想,笑著道:「我還真難想像,但我應該會好奇是誰這麼做?」

  朝雨丹仰頭閉上眼眸,低喃著「因強烈願力而扭轉天時入輪回的靈魂……我該如何擺脫這場安排?」

  緩緩睜開眼,看到天上明皓的月華,四周盤繞著藍霞與紅霞,極是奇特。

  「雙霞拱月。」她轉頭命令身後的賀雪依,「音女,將我房內夢師父留下的那個木盒拿來。」

  此時,位於松濤崖上的一座百年老觀,矗立高崖,風霜難摧,千丈下浪濤驚拍。

  「雲澗觀」在武林中聲譽崇高。今夜,當海濤翻騰,隨即一道巨浪拔湧竄高,再於夜空下化成奔騰霧浪,如瀑水磅飛的雲濤之氣,很快環繞這座崖上的百年老道觀,此時,八十幾歲的老觀主迎接立身高崖上,一名白衣飄袂,看似二十來歲的少年。

  來人一身白衣隨風揚拂,肩上綴著幾道藍、白相間的垂墜珠子,風姿雅逸,如仙立足,年少的面容,透出禪定般的深沉魄力,更有一股沉淵嶽立的氣態。

  「袁施主,您在九十年前和杜姑娘一同送至本觀寄存的物品,能在貧道入土前,親手交給你,也算了卻了先師與我的遺憾。」

  老觀主親迎眼前這位名震天下的江湖傳說,雲濤劍仙,袁牧飛。

  「鈞濤老道還是雲遊四海的散仙時,便與我結識,如今,百年已過,塵世卻不存故人。」袁牧飛感歎。

  「先師堅信您會親自來取,不是傳人,不是後人,臨終前一再交代要我只能交給袁施主本人。」

  「鈞濤始終相信我能練成「雲雷塵海」,只可惜未及送他最後一程。」二十年前他因練功走火人魔,從此長眠二十年。

  塵海道人,雲鈞濤,從年少就是袁牧飛的生死至交,幾次相助年少輕狂的他渡過生死劫數。

  「先師以百歲高夀安然離世,唯一掛念袁施主,今能完成先師遺願,再見劍仙風範,貧道此生也無憾了。」老觀主揮過拂塵,朝他一揖,「「雲澗觀」後的碧海園,可供劍仙啟陣。」

  「月夜中的藍、紅雙霞,盤繞明月,以此月華照著白蓮鏡面,能解夢師父手卷內最後留下的謎題。」朝雨丹將一面以白玉蓮瓣襯著琉璃鏡面的古雅鏡子,照著上方月光。

  「很多年不曾見過雙霞拱月,今夜竟然出現,真不知這是吉或凶。」音女看著上空,最近太多事接踵而來,希望是個好兆頭。

  月光一入蓮鏡內,四周竟漫生煙嵐霧氣,迅即煙漫整座月瑤丹瓊。

  「音女?」朝雨丹回頭看不到賀雪依,卻聽到海濤拍岸的聲,與霧中傳來淡淡海潮味。

  她蹙眉的看著四周所置身的環境,腳邊的花卉不屬於月瑤丹瓊內的花卉,莫不成,雙霞拱月照射白蓮鏡會啟動陣法?

  滿目皆是濃濃霧茫,一片蒼茫中,忽地,另一道詭異的氣息劃入,火紅的蓮瓣,紛錯如雨,飛繞在她周遭。

  蓮天貫日的血蓮?!夢師父的白蓮鏡華,引來蓮天貫日?朝雨丹正想以指凝勁當畫筆,揮灑四藝寄靈術時,數道白藍流光在霧中間掠劃來,劃碎無數鮮紅蓮瓣,殘瓣落地化成一縷縷紅色煙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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