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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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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種事她雖有幾分不以為然,但她不想反駁或打斷袁小倪的話,不知為何她喜歡和袁小倪相處,尤其看她眉飛色舞說話時,她也跟著感到愉快。 「你知道嗎,我外婆可能轉世在北方。」在琴音輕悅中,袁小倪的談興開了。 「你想幫你外公找人?」 「可能不容易辦到,畢竟外婆的轉世是應外公的強烈願力,再由北岩聖山幾位長老扭轉天時而來。」能牽引外婆出現的機緣,應該只有外公。 「因強烈願力而扭轉天時入輪回的靈魂?!」朝雨丹忽閉眼。 「不過你在北方杭沾生活這麼久,可能較熟悉北方各處,所以幫我打聽一下有沒有約十七、八歲,喚這名字的女孩,我外婆本名穆瀟娘,外公卻叫她『雲彤』。」 因為外婆貌如雲霞奪目,性格也如雲霞多變,平靜時又如晴空白雲,讓人舒服的想在她身畔一整天。 外公是這麼形容外婆自傲、自信又驕縱,慧黠、精怪又刁鑽,集沉穩端莊與狡黠的矛盾性格在一身,美貌與才華是她天生的武器。 琴音一停,朝雨丹抬頭,看向她的神態錯愕又微妙。 「怎麼了?」 「我很好奇,讓你外公如此朝思暮想的人,可有畫像?」 「她是外公刻劃在心的人,任何畫像都比不過外公刻在心頭的模樣。」雖然沒畫像,但是袁小倪努力想了想還有什麼線索,「外公還說過,最無法忍受外婆不在他眼前,哪怕只存一牆之隔,他也覺得那是咫尺天涯的距離,所以,小咫尺也成了我外公送給外婆的小——朝姑娘,你沒事吧!」 琴音忽斷弦,劃過朝雨丹的手指,袁小倪一驚,抽出隨身手絹,裹住她被劃傷出血的指。 「嵐洲夏霖的春末入夜依然沁涼,我聽你音律都亂了,我們還是回轉客棧吧!」 *** 夜涼如水,坐在桌案前的朝雨丹,看著前方敞開的窗戶,眼神落在虛空的一輪明月。 她的房中四周盡是白色碎紙片,雪花般的紙片飄浮在虛空不落,形成無數的紙片漩渦,房內一仍像靜止,她畫下「囚」隔絕外界,沉浸在自己思緒,在她的畫界中,任何聲都傳不出去。 外婆的轉世是應外公的強烈願力,再由北岩聖山幾位長老扭轉天時而來。 ……我外婆本名穆激娘,外公卻叫她「雲彤」。 外公還說過,最無法忍受外婆不在他眼前,哪怕只在一麝之隔,他也覺得那是咫尺天涯的距離,所以小咫尺,也成了我外公送給外婆的小名。 「不可能、不可能……」朝雨丹搖頭,隨即沉閉上眼。 小時候她常夢到一名頎長的男子身形,夢中的人會抱起年幼的她,輕吻她的額與發,帶她遊遍名山勝水,對方很少說話,卻始終細心照顧她。 隔一段時間她就會作這樣的夢,面容雖不清楚,只知最後她總會在這人懷中睡著,幾乎可感受那份體溫與氣味,像風與陽光揉合出的清爽。 「雲彤,總有一天我會來接你。」 十三歲後她依夢師父所言,易名沉潛,便再也夢不到這人的任何身影,最後一次的夢,這句話留在她心中至今。 「我會是袁牧飛要找的人?!」朝雨丹咬緊唇瓣。 今生她只鍾情一人,哪怕對方拒絕她,她也堅定的要繼續追求自己的幸福,自己認定的人…… 「小彤美人,你怎麼了?」關切又溫柔的聲,從小到大,一路護著她。 從小她若生氣,就愛躲在暗處鬧脾氣,無論她躲得多隱蔽,會找到她的,永遠是表哥泰羅武,當他伸出手時,她不禁將他與夢中的人重疊,從此她認定表哥是她心系一生的人。 「小彤美人,我不適合你。」 當她十五歲鼓起勇氣主動對表哥表白時,泰羅武笑著拒絕她! 無論夢中的人是誰,她都不會接受,從前世就被定好的來生,沒有自己的未來! 「前世的一切,不關今生的我,要今生沒有記憶的我如何接受!」 朝雨丹深凝內勁,指尖綻出朱紅毫光,點劃在一片雪白的紙上,施下入魂畫術,再提筆開始於紙上揮毫。 「仙子姑娘——」進到畫界內的柳懷君,見到昏倒在桌案上的朝雨丹,發現她連頭髮都凝著白霜,急忙扶起她。 「快吃藥。」隨後進來的賀雪依連忙拿出小藥瓶喂到她唇內。 「棋師……音女……」藥一入口,朝雨丹髮絲上的白色霜寒漸漸褪去。 「發生什麼事了?為何要再妄動寄靈術?」音女探她的額與臉頰溫度。 以她目前的情況,妄動太深的術能,會引發玄寒凍氣。 「我沒事,只是……想起夢師父所說,要將袁牧飛引進她所設的局內,以四藝寄靈對付他,我已有想法。」她雖說得平淡,但眉目中依可見一絲情緒起伏。 「你們進到畫界內應是有事要對我說吧?」 「能進一步穩定玄寒凍氣的藥我已托人取得,仙子姑娘可少受點苦了。」柳懷君道。 「為了我的身體,一直讓你們辛苦了。」朝雨丹對他們只有感激。 「現在說這些,見外了。」音女端過熱荼要她飲下。 「舒心靜眠的曲子對你有用,等會兒我彈一曲伴你入睡吧!」 朝雨丹搖頭。 「雖能以畫境隔絕外邊,但袁小倪就在附近的房中,術法對她瞞不久,此時此刻別引她疑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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