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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一旁的齊飛雪和青青見了,瞬時臉色大變!

  「好,很好,雖然喪失記憶,悟性依然很高,真是太好了!」他捂著右眼,森寒冷笑。「你難道不曉得,為師全身上下只有這張俊美的臉是絕、絕、絕不能打的嗎?」

  「可是我看你全身上下只有那張臉最欠扁!」想欺負她喪失記憶,門都沒有,千雪冷哼著。

  「你找死是不是……」陸丹風一跳起,老三馬上架住他。

  「四弟,算了,算了,你剛剛才說自己心胸寬,怎麼現在就跟個不懂事的小女孩計較。」齊飛雪深知老四愛美到了入骨的地步,寧願被捅個幾刀,也不讓俊臉有絲毫的瑕疵。

  「她還能叫小女孩嗎?」陸丹回大吼大叫地指著眼前悠然喝茶的鬼徒兒。「明明已經嫁人,是婦人了,還說她是個不懂事的小女孩,我不管……今天不給她一個教訓,本公子多情劍客的名聲都毀了,我要掐死她……」他伸著雙手直想往徒弟頸上而去,身後的人更是嚇得箝緊,哪敢放開。

  「四弟、四弟,別這樣,有話好說!」瞧他這副掙扎跳腳的樣子簡直更像個不懂事的小孩,齊飛雪認真考慮是不是該敲昏他。「你說她是婦人,那就是女子了,你跟個娘們計較幹什麼,有損你大俠的風範嘛,青青,快點拿來……」

  「來了,來了……」青青捧著一個用布包著的東西,迅即交給齊飛雪。

  「四弟,這是外面接來的雪,快點敷在眼上,然後息怒降火,否則瘀青留在臉上,一輩子都褪不掉!」

  「什麼,會留一輩子?」這一說,果然讓陸丹風停住抓狂的舉動。

  「當然,你現在怒沖頂門熱火奔騰,會加速血氣的運行,對傷口是很不利的,這可是向來精於醫術的五妹說的。」見陸丹風已被唬住,齊飛雪更是煞有其事地形容。「尤其你現在剛烙上一圈瘀青,不趕緊治療的話,會緊緊咬你一輩子,想你多情劍客陸丹風,右眼如果永遠帶著這圈黑,江湖人會笑話你,英俊瀟灑的多情劍客變成狗熊劍客了!」

  「天呀,這怎麼行,快拿來!」陸丹風嚇壞了,一把就搶過齊飛雪手上那包冰雪,往右眼敷著。

  「對,趕緊敷著,記得清心降火,否則沒法內外夾攻。」

  這會兒的陸丹風哪還有火,就怕怒氣影響到那曠世俊男的面龐,減卻了幾分顏色,早已又端回那副孤高自賞的驕傲。「不是我說,天下少了我這張臉,簡直是世人的損失!」

  「是呀、是呀,這世上沒了四弟的容貌,簡直是天愁地慘、了無生趣,三哥也這麼想,才不忍見四弟你毀容。」「金牌五禦史」向來稟著「寧願打它千遍誑語,也千萬不要惹到姓陸的瘋子」。因此個個練了一手出言成詩、謊話成絕的好本領。

  桌邊的千雪和青青主僕倆各自朝腦袋瓜上比著,慨歎這世上的瘋子不只一種,還有一種是陪著瘋的。

  「好了,雪兒,沒問題的話,準備好,該帶你去見王爺了。」齊飛雪起身道。

  「我……有問題……」她躊躇著,終於開口。

  「什麼問題?」這一句話,讓大家的目光全鎖向她,連陸丹風冰敷的動作都停住了。

  「進……進了淩宵院,我要怎麼跟他說話,還有……誘他喝酒,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

  「看來雪兒怕的是跟王爺應對相處,簡單地說就是不瞭解怎麼談情說愛,這也難怪,她現在什麼都記不得了。」陸丹風倒頗能諒解徒兒這一點。

  「說得也是,唉,我看還是跟王爺實話實說好了。」齊飛雪看著老四,對這個荒謬的計劃他本就不贊同。

  「笑話,這種事哪能難得倒我陸丹風,不知道怎麼談情說愛,簡單!」他仰頭一甩,朝齊飛雪道:「三哥,我們演給她看。」

  「演、演給她看?」齊飛雪詫異地怔住。

  綠竹院裡,陸丹風正大費唇舌地勸解百般不願的齊飛雪。

  「四弟,算了,三哥寧願跟王爺坦白一切,也不幹這種事!」

  「哎喲,你緊張什麼,我們只是讓她知道該怎麼跟王爺應對,該怎麼勸酒,只要她腦裡別一片空白就好了。」

  「可是……」

  「別可是了,你願意跟王爺領罪,二哥和我可不願意,還有乖徒兒,你問她願意被罵嗎?」陸丹風朝千雪頂著下巴。

  「不願意!」雪兒毫不猶豫地搖頭。「被你們罵就這麼凶了,再被九命……不,是那個王爺罵,就更可怕了!」

  「看吧,連寶貝徒兒都這麼說了,就別那麼囉唆了,而且叫你扮王爺,又沒叫你扮雪兒已經很客氣了,你鬼叫些什麼!」陸丹風沒什麼好氣地說。

  「那你找青青演給他看呀,何必找我,大不象樣了。」齊飛雪豈只鬼叫,簡直哀號。

  「這奴婢可做不來呀,三上人。」深怕會落到自己頭上來的青青,搶先回話道。「青青不過是送茶遞水的小奴婢,平時王爺和王妃在一起時,奴婢也不常隨侍在跟前,哪有兩位上人這麼瞭解王爺和小王妃之間的相處模式。」

  「好呀,你這小奴婢,這種時候倒推得一乾二淨,平時就見你跟著小王妃同進同出、同遊同鬧的,現在主人有事,就推說不瞭解情況,你這還叫貼身侍女嗎?」齊飛雪懊惱了。

  「拜託三哥,照你這樣說的話,我不就該去找『將軍』演。」陸丹風插腰,振振有詞地道。「搞清楚,常跟著雪兒同進同出、同遊同鬧的是那條大黑犬耶,難道你真的要四弟我去找一條狗,一邊演王爺、一邊演王妃,然後我叫一聲王爺,它吠兩聲給我聽,這會比較像樣嗎?」

  聽到這話,桌邊的千雪和青青都忍不住掩嘴竊笑。

  「如果不是我們兩人默契好,我才不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咧,沒叫你演女的已經很顧兄弟情了,還這麼婆婆媽媽的,不過就是為了避免前功盡棄演個戲,讓寶貝徒兒瞭解一下怎麼談情說愛就好,又不是叫你去死!」

  「對呀、對呀,這一次我可站在四師父這一邊了,是三師父不對。」雪兒吃著橘子,邊吐著子道。

  「是呀、是呀,小王妃都這麼說了,三上人你就犧牲一下,展現你師父愛護徒兒的心意嘛!」青青也塞著橘子道。

  就這樣,齊飛雪在眾口鑠金下,極為無奈、萬分為難的,緩緩頷首,雪兒和青青快樂地再斟一杯茶,彷佛一副等著看戲的樣子。

  「雪兒,看好,首先你一定要看著王爺的眼睛說話,目光要柔,好象隨時可以掐出水來的樣子,像這樣。」陸丹風眨眨他那雙明亮的眸,在午後的陽光下,還真浮出一屑淡淡的水霧般,瞧得雪兒主僕倆稱奇地張大眼。

  「四弟,你哪兒學來這些東西呀?」齊飛雪皺眉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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