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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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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來以冷厲著稱的陸照軒聞言,神色更沉,向來黝黑的膚色在黑暗中,只見一雙犀瞳透凜,讓前頭舉著火燭,在幽暗酒室中領路的壯漢總感覺有股寒顫從背脊溜上。 在陸家,沒人不怕這位二公子,「嚴律己、冷待人、不言笑、不說情,鐵面到底」向來是這位陸二公子出了名的硬個性。 走在陰涼的地窖中,一路經過的石砌藏酒間,上頭皆以小木牌標示,有酒名、有來源地:西京秋漿、南洲高家紅、關中季歲醪、蘭溪清白露……等等琳琅滿目,這一間間的藏酒量之豐,正是醉攬江樓最為傲人的招牌。 「前方就是西杭酒庫了。」大漢推開另一道在通道底的石門,裡面又是另一個洞天,卻多了些酒器擺設,各式各樣,充滿各種風情的飲酒器具,顯然是這間石室的特色。 「這裡的藏酒次序變了。」雖然每半年隻來一次,但這些酒的擺放位置和他印象中的不一樣。 「是個把月前,九姨為了季節的轉換,想進些不一樣的酒種,將大酒室的藏酒做了點變動,現在西杭的酒改放到另一間內室去了。」 醉攬江樓幕後有三位神秘大老闆,九姨是其中一位。 「小主子就在這邊石室內,二公子。」 來到一間透出白日微光的石房前,上頭有扇小木窗,日光照進,讓這座石房少了些幽暗的陰冷,也較能清晰見物。 室內一張小石桌,上頭杯盤狼藉,四面牆的木架上原該有一排排珍藏的酒與大甕,此刻空了好幾格,入眼淨是淩亂,乍望,只見滿地一堆大大小小的酒甕與空壇,就是沒見到人。 「小主子、小主子?」大漢忙將火燭放到石桌上,擦著額上的汗,因為二公子的臉色愈來愈難看了。「奇怪,人到哪去了?」 「就在那。」陸照軒冷著眼眸朝角落道。 大漢望去,只見牆角成堆的酒甕一隅,彷佛可見一隻掛在壇上的腳。 「把你家主子從酒罈中給我挖出來!」 絕對零度的聲冷冷下令,顯示陸家老二此刻的心情。 「是、是。」忙小心撥開酒罈與空瓶,果真見到被埋在一堆瓶瓶甕甕下的主子。「小主子,醒一醒,快起來了。」 「二哥呀!找到小五沒有?」外邊通道傳來的女聲正急促奔跑而來。「老爹快氣到掀了陸家屋頂了。」 「還叫不醒她嗎?」 「就要醒了、就要醒了,二公子,小主子喝了酒是這樣,她其實已經醒了,就是、就是睜開眼還需要點時間。」用力擠著一切沒事的笑容,就怕二公子親自過來「招呼」自家小主子,那手法敢情沒人能領教。 「馬上讓劍仁給我醒來說話!」始終站在門口的陸照軒聲已透出危險的訊息。 「馬上、馬上!」大漢嚇得趕忙點頭。「小主子快醒來——快醒一醒——」已顧不得主從之別,伸手拍著主子面頰,急得想喚醒她,還不忘壓低聲音示警,「陸家黑閻羅來找了,快醒來呀!小主子。」 陸照軒的黑膚色和鐵面,向來被江湖人稱為黑閻羅。 「小五在這嗎?」一個女子已氣喘吁吁的來到陸照軒身旁,看到室內的景況不禁捂頰驚呼,「小五,她怎麼了?」 「沒事的,四小姐。」見到進來的女子,大漢道:「小主子這幾天心情快樂,和人多喝了幾杯。」 「小妹,快醒醒呀!別睡了,陸家快為你翻天了!」陸家老四陸熙妍忙上前探看自家妹子。「到底喝了多少?怎麼醉得不省人事。」 「讓開!」 「二、二公子,再一會兒小主子就會醒了!」大漢一見來到身後的陸照軒,不禁急道。 「讓、開!」再次開口的聲已充滿威嚇的警告。 「二哥——你想做什麼——」 只見陸照軒伸臂入成堆的酒罈中,一把抓起醉到不知今夕何夕的自家老五,覆在身上的酒甕,乒乒乓乓的傳來滾動碎砸聲。 「二哥,輕點,有點手足之情,劍仁怎麼說都是個姑娘家。」 不理老四嚇到的嚷叫,陸照軒直接將醉死的傢伙甩上肩,像扛貨物似的大步往回走。 「小主子——」酒窖外,另一個和酒窖內的壯漢長得極為相似的男子,見到陸照軒肩上扛的人也驚喚。 下一刻,醉攬江樓的後花園大湖—— 撲通一聲!陸家老二將肩上的「東西」用力拋空擲入湖中,湖心傳來大大濺起的水花,漾了片刻漣漪,便歸於平靜! 「小五——」 「小主子——」 陸熙妍和其他緊隨而至的下人皆驚呼的跑到湖邊,只見陽光下湖面耀著粼粼水光,不興任何波瀾。 「二哥——你快下去救她——劍仁會淹死的!」陸熙妍嚇得拼命抓著環胸觀望的兄長。「小五平時雖然野得不像樣,生命力和活動力也像只猛禽一樣,但這些都是在她睜著眼的時候,閉上眼的時候她和廢人差不多——二哥——」 「死不了的。」陸照軒冷眼盯著湖心道。 沒多久,湖面湧起大量水泡,一顆頭顱破水而出,用力連咳了好幾下! 「咦?咦?咦?」熟練的抹了抹臉上的水,四處張望,陸劍仁又是莫名抓頭。「我怎麼又在湖中?」 「小主子呀——你沒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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