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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西笑。「沒想到一個女孩讓他受挫這麼重,只可惜這非我找你的目的。」

  「不是這個目的,應該也與這位目前炙手可熱的小姐脫不了關係吧?」

  「你得到什麼消息了?」

  「東方麒麟確定和古聖淵達成合作,至於和栽小姐跑人的事,目前古少爺雖然還沒得到消息,但他布下的眼線不少,知道是遲早的事,屆時若還沒掌握到小姐的行蹤下落,怕對法西先生較為不利。」士煌整理好兩邊寬鬆的唐袖。

  「你認為古聖淵具有贏面?」法西仰首飲盡手中的飲料。

  士煌只是反問:「法西先生認為,你和古聖淵同時出現,和栽小姐會跑向誰呢?」

  法西扯唇,單手捏扁手中空罐。「果然是個一針見血的問題。」

  「和栽小姐會主動跑向她的親人,甚至給古少爺一個熱情的擁抱;但是,出現的若是法西先生你,我想和栽小姐一樣會主動,就是跑去更遠的地方躲起來,這才是麻煩的地方!」蕭士煌繼續他那不冷不熱的敘述直言,「畢竟您對她而言,是個屬於強迫與威脅的惡霸!」

  「強迫和威脅的惡霸!」法西挑眉,將手中扁掉的鋁罐空投到小亭旁的垃圾桶內。「好形容,這些都是小栽這丫頭最常對我喊的!」

  「據查士的說法,和栽小姐對您和她之間的最新詮釋是:老牛吃嫩草!」

  「我希望以後你們兩位老人家,說正事少提閒話。」

  「唉!閒聊才不會讓老人家的腦筋退化。」士煌拿起放在石椅上的外套穿上,拉好領子,全身衣物拉整好後,代表今天的晨間運動完成,這才打開礦泉水喝。

  「還是喜歡在細節上一絲不苟。」

  「這叫規律,良好的習慣帶給人生活的踏實,我喜歡這種感覺.」他老神在在帶點強調的道。

  「你還在記恨小栽上回說你是一成不變、無聊至極的老頭子?」一年多前,他曾帶小栽到香港,行事硬派又照規矩的士煌和鬼精靈般的小栽,兩人的互動充滿不對盤的唇槍舌劍,連他都只能當作視而不見。

  「哈哈哈,身為一個長輩,我怎麼會把小姑娘說的話都放在心上呢!」

  話雖如此,卻又認真的轉頭,對眼前的人衷心建議,「法西先生是黑幫中的要角,莫要為環境而有屈就的想法,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我們雖是主從的合作關係,但我還算得上是長輩的輩分,應還有說上一句的分量,對另一半的抉擇,我的忠告是,宜重理性,勿重一時沉淪,否則未來的生活定是翻天覆地!」

  「感謝建言。」法西很給情面的頷首簡單吐言。

  反應雖淡薄,但至少有,蕭士煌滿意轉回正題。

  「法西先生今次想瞭解的是上回交代的事吧?雖然已經十多年前的事了,但您懷疑的方向沒錯,也找到當年跟在岩崎那老頭身邊多年的人,只還不知道促成岩崎中途反叛出賣組織的背後勢力是什麼,但大致已差不多了。」

  「看來,事情離我所推測的八九不離十。」法西思忖,睿凜的精光像從偽裝的藍瞳中透出。

  「都已隔了十來年了,怎麼會突然想調查此事?」

  「當年岩崎的出賣我一直存疑,雖然波子說岩崎是想脫離與組織在亞洲的合作關係,好自立門戶,我卻想不通一點;之前絲毫看不出岩崎有此野心,就算有,依他的歷練也是只老謀深算的狐狸,應不至於笨到和組織走上絕裂,只是人死了,再加上他畢竟是與波子有關係的男人,當時我也不想再追究。」

  「時至今日,法西先生可是發現什麼了?」

  「還無直接證據,尚難斷言。」他環胸沉吟,「還有,這兩年我與小栽相處,她對往事不復記憶到令我難以置信,偶爾她在半夜醒來,對上我的眼睛時整個人會突然驚恐到無聲……接近分不清現實與夢境的模樣,直到我喚她,她才像突然醒來,完全不知道自己有過的舉動。」

  這麼怪異!「和栽小姐有過任何夢遊的病史嗎?」

  「就我所知沒有,也不曾聽古家人提過。」

  「還是遭受過什麼恐怖的事?」

  「她的童年最可怕的該是我的脅持綁架吧?」法西自嘲。「只是當年解決岩崎這老頭時,小栽後來跑掉了,第二天組織的急電,我趕著回國。之後……一直到我終於能密切留意她的消息,已是她七歲時。」

  當波子告訴他小栽推開受傷的她,乘機跑掉時。一種難受的失落之心包圍住他,雖然知道自己遲早得放手,但上一刻那雙小手明明哭喊的想捉住他,為何下一刻,她卻馬上舍掉自己!

  「除非她五歲到七歲這兩年間,發生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否則小栽成長的一切,他了若指掌。

  「法西先生懷疑這件事和當年的事有關?」

  「算不上直接關係,卻一定有關聯,再加上近來一些事情的跡象愈來愈明顯,讓我不得不小心。」見士煌擔憂的臉色,他拍拍對方的肩。「放心吧!我心中自有定案。」

  「您已掌握和栽小姐的行蹤了?」對就這麼走出亭子的法西,士煌不禁問,因為徹頭徹尾都不見他提起。

  「怎麼?怕我輸在一針見血的問題上!」法西回頭,扯揚的唇很莫測。

  「不明說的事,往往是您打算出重手的時候,現在這位小姑娘身分不比當年是個小人質,而是古家大少的掌中珠,希望這一點考量能放進你心中。」

  「無論她是誰,對我而言,只要她是當年替我掛上玉珮跟我訂下承諾的人,就得履行諾言,事情就這麼簡單。」

  「您的簡單往往讓人捏把汗呀!」看著離去的背影,蕭士煌大感搖頭。

  而靠公園門口的轉彎處,法西與迎面的來人擦肩而過,頓見到黃、白的小小花瓣零散揚起。

  「對不起。」對方以極為獨特的沙啞聲為觸撞到他而致歉,彎腰撿起掉在地上,僅有黃、白兩色雛菊的小花束。

  法西淡然頷首,轉身便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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