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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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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嗟,嫁給本少爺後,你也不可能姓陸!」蘇琴守送她一記欠缺智商的白眼,譏嘲著。 「死禽獸——」陸劍仁躁進的烈性一來,沖身要跳起,卻被寶兒搭上雙肩的手給硬生生地壓回椅上。 「我不管你們以後誰姓陸,誰姓蘇,哪個討公道的手段比較厲害,我只知道今晚你們不把計劃擬出來,一個都別想休息,更別想明早會有東西給你們吃!」寶兒振聲說完後,懶得再理會房中每個人一聽到沒東西吃時那一震的表情,轉身走了出去。 威脅的警告讓房中的兩人依舊互瞪對方,卻慢慢地各自伸出手,撈過一旁的紙,兩人怒睨的目光在提起筆時才緩緩地移到紙上,開始所謂的「筆談」。 「這是麓驪宮的大概地形,放在那裡的貨多是一些美酒和古玉器,而且都藏在地底秘室中,運送上得較費周章。」書房裡,寶兒將麓驪宮的地形圖攤在桌上。 少室手指摩挲著下巴沉吟著。「如果乾脆放棄那些貨,損失大嗎?」 「放棄!」寶兒尖聲高拔。「這可不是損失大不大的問題,而是平白少了一筆進帳。尤其又是那兩個傢伙捅出來的事,打死我都不可能放棄;相反的,無論用什麼手段都要那兩個傢伙把貨給我搶回來,否則我定要剁他們的肉當花肥,拆他們的骨架當籬笆!」想到錢飛了,向來細細精算的寶兒就肉痛,當初少室就警告過這兩個膽前一顧後的傢伙,小心這樣放下去哪天抽腿不及,結果這兩傢伙是一再保證萬事都在他們掌握中,現在可好,掌握到當家主人都來了,他們還在那窩裡反的爭執不休! 「難怪孔子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還真其來有自!」少室對劍仁和琴守反倒同情了。 寶兒眯眼瞧向「他」。「你有立場這麼說我嗎?不會是哥哥當久了,連自己的真實身分都忘了吧!」 「唉,真能忘就好。」少室起身起到窗邊,望向夜色虛空,悠歎道:「過往不可能昨是,未來也不會今非,當你以為昨日如夢般遠去,現實卻早已悄悄地來到,逼你正視那曾經種下的因,如今該得到什麼樣的果。」 對「他」饒富深意的話,寶兒像受不了的一揮手。「老愛講些虛飃飃讓人聽不懂的話,真這麼在意因果的現世報,當初就別做負心事呀,何苦做了又事後感歎,虛偽嘛!」 「虛偽!」少室哂然一笑。「確實是,這世間的人太多是不坦率又不甘心,所能做的便是一再隱藏自己,到最後,對別人的付出都能無動於衷地傷害,被遮蔽的心甚至感覺不到罪惡時,這個人當真是殘酷無情了。」 寶兒不以為然地道:「我倒覺得這個人頂多是個不坦率而非無情的人,一個真對傷害別人都無動於衷的傢伙,根本不會還有心去理會自己是不是有罪惡感,無聊嘛!好啦,我不跟你說這些攪腦的玄談,我倒好奇你用什麼辦法拖延鎮南王鎮的麓驪宮之行?」 少室垂下眼瞼。「如果有件事比麓驪宮之行還讓他不顧一切,那麼他勢必得轉移目標。」 「會有這樣的事嗎?」寶兒疑惑地道。「你還是小心一點,鎮南王很不好對付,從兩位堂主口中的情報來看,浪風行除了戰功彪炳外,近年來像只發狂的獅子,簡直和暴虐淫亂劃上等號,行事鐵腕又蠻橫,朝中對他有異議的人,還來不及對付他,就已經被他的利爪和牙給活活淩遲,偏偏他身份尊貴兼武功高深,整個天都王朝無人敢招惹他,可能也是這個原因,才讓中原聖帝為了避免他留在帝都可能肇禍,才加速他的麓驪宮之行吧!所以我很難想像,有什麼能讓浪風行這樣的男人不顧一切地轉移目標,太……」 「死禽獸,我要你好看——」猛地傳來一聲叱喝,劃破了靜夜,也打斷了書房內的對談。 聽著西廂傳來的熟悉的吼罵,破空的掌風轟出震耳的木碎牆裂聲。倚靠在窗邊的少室頭認命道:「好像又開始了。」 「該死的,又要花錢了,這下不叫他們吐出雙倍賠償,一個個都別想給我活著離開天泉山莊!」寶兒氣呼呼地抓起紙筆就往外跑去。 房內僅剩少室一人,在皎潔的月色映照下,「他」那清雅絕塵的面龐凝著多年未再出現的深沈,微合上眼,寶兒的話浮上腦海…… 我很難想像,有什麼事能讓浪風行這樣的男人不顧一切地轉移目標…… 窗邊的人,幽幽語聲低喟地吐息。「我們同出一脈,環境卻為何這般天差地別,尊貴的註定尊貴,絢爛的卻得歸於平淡……為情所困的你和受情所縛的我,這情之一字,堪不破的究竟是你還是我?」 月光映燦了少室那雙徐徐睜開的琥珀褐瞳,從腰間拿起不曾離身的翡綠長簫,一股久違的聖潔清雅正緩緩漾開,纖柔的唇瓣下所綻出的笑靨,卻又是這麼無邪淡媚。 浪風行看著手中的翠綠長簫和一張素色紙箋,上頭熟悉的娟秀字跡,令他心中震撼得無以復加。 浪是否依舊隨空高躍? 風可還繼續逐舞晴空? 行之心依然情系雪身? 念君,思君,難見君; 歲歲,朝朝,暮暮。 嵩山赤賦幾多蹤。 「這是清風,舞影派人快馬送來給王爺的,一早便有人送到軍隊紮營地!」杜痕道。 素淡的箋紙散出蘭香,握住手中長簫,浪風行倏地像失去力氣般的頹坐椅上。 「王爺——」杜痕,冷揚趕上前。 浪風行抬手示意他們退下,深吸著氣像在自持些什麼,高亢的情緒令他黝銅的面龐越加野狷。「你終於願意出現了,是嗎?念君,思君,難見君;歲歲,朝朝,暮暮!」他念著箋上的詞,突地縱聲狂笑,緩緩站起道:「你當真年年,日日,夜夜都念著我,想著我,那為何從不來見我,見我真有這麼難嗎——」他怒聲一吼,猛然擊碎所坐的臥榻! 杜痕,冷揚始終無言地靜候一旁。浪風行對高晴雪之癡與恨,四年來,矛盾的糾葛令他陰晴不定的心性益發乖戾難纏。他對她僅留的束髮視若不可冒瀆之聖物,卻又每想到她時,暴怒失控得幾至瘋狂! 將綠簫緊抵著唇齒,浪風行自瞳眸底處湧出複雜的邃凜寒意,當年她的欺騙與背叛令他每每想起便有如焚心般的炙灼裂痛,如今她的隨身綠簫已現,是否代表他們相見日不遠? 「嵩山赤賦!狡猾的你真會在嵩山嗎?」浪風行剛毅的唇扯出囂邪的詭異。無論你想跟我玩什麼遊戲,這一次我會親手擒住你,高晴雪! 綠浪似的草原,其間點綴花卉疏樹,蜿蜒的小溪河流曲繞,非煙在山徑上悶悶不樂地踢著石子漫步。 「最近大家都在麓驪宮忙著運貨,少室哥哥更是連影子都見不到,又不准我跟去,每次都丟下我一個人,煩死了,悶死了,無聊死了——」她越講越生氣,到最後洩恨的用力一腳踹過石塊。「哇,好痛!」結果是她抱著腳直跳,動作之大連衣襟內的香包都掉出來。「運氣不好,連發火都有橫禍,堆堆,我好倒楣喔!」她可憐兮兮地彎腰去撿,還不忘朝肩上的松鼠抱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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