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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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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我沒資格站在他的地方。” “你沒資格?你沒資格?”夏曉山大叫。“他以為他是誰!”醜聞被揭發,羞愧的人是他,他還有臉嗆他女兒?“什麼叫沒資格在他的地方?現在他來求你,我還不准你去咧,真誇張的,你不要哭了啦,為那種人有什麼好哭的?” 不管爸爸怎麼講,夏穎兒就是止不住眼淚,她不出去,硬是在廁所哭到失聲。 怎麼會這樣呢?他叫她滾,她就這麼心酸?那她的自尊呢?該嫌棄他的人是她,怎麼變成她在哭泣難受?她不自愛嗎?她不過是想問個明白,她心裡其實百分之九十是要相信他的。 他卻說了那麼多個“是”,讓她無話可說,讓她對他的感情走投無路。他的承認太坦白了,坦率到她問到確定的答覆,心裡卻更困惑。他的承認,無法說服她的直覺,她認定他沒有犯罪,還是,這就是愛情的盲目? 奇怪自己幹麼在乎他到底有沒有犯罪?這樣混亂的情緒,她何必背著?她可以立刻終止,反正他們倆才剛曖昧不久,反正彼此也沒有跟對方告白,而且她這會可以理直氣壯回家住,不用再寄人籬下,這不是最完美的END嗎? 是很完美,感覺卻很癌。 諷刺是,她比平日更渴望見他,賴在他身邊。 夏穎兒躺下,縮在冷地磚,揪住發,腦子戰爭不休,兩個聲音叫戰—— “夏穎兒,你瘋了嗎?他是強暴犯,大壞蛋,你還想見他?” “可是,跟他在一起時,好快樂,我覺得很幸福。” “那是幻覺,他偽裝咸君子,等你上當就露出猙獰的面目。” “可是他助養孩童,餵食流浪狗,這麼善良,又怎麼說?他怎麼可能是強暴犯?” “那是他裝出來的,掩飾過去犯的罪。” “但是他的眼神很正直。” “當局者迷,情人眼中出西施,可憐的夏穎兒,你被他迷得分不清是非了。” “我是很理性地在分析,我感覺他不像在裝的,我在他身旁覺得很寧靜,很安全。” “好好好,你想受傷,就去找他啊,繼續和他來往啊?無風不起浪,他沒做那些壞事,就不會鬧那麼大了。” “好吧,假設他真做了那些事,也許他真心懺悔,改邪歸正,我們是不是應該給他機會?原諒他?信任他?” “你當你在普渡眾生?拿自己的未來開玩笑?你瘋了。” 我瘋了。只有這一點,夏穎兒很確定,她是愛瘋了…… 夏穎兒被他罵跑,巫克行以為他會鬆口氣,為自己的“有個性”喝采,結果,他沒獲得平靜,反而心浮氣躁。 他討厭追問他過去的人們,拒絕再提起那段醜陋往事,他不希罕誰信任,包括這陣子迷住他的夏老師。他一股火大,將她衣物全打包,裝箱,清空房間,堆在角落。忙完,已經清晨四點。他筋疲力竭,倒在她躺過的床鋪睡覺。 白床單,漫著淡淡甜橙味,是夏穎兒愛用的洗髮精,一種很夏天的氣味…… 他心情很糟,撈來枕頭,側身,拽在懷裡。那股甜橙味,擾亂他,嗅進鼻尖的甜味,害他在秋天清晨特別脆弱。 這世界不公平,他想著。 他再也不要對誰動心,這些紛擾,讓他厭惡透了。 可是胸口為什麼空蕩蕩的?可是為什麼不禁會去想,夏穎兒現在睡了嗎?她還好嗎? 他整晚滑稽地不停拿來電話,好幾次差點就打給她,但一想到她質疑他的眼神,懷疑他是強暴犯的表情,最後,他將電池拔下,他認為他做了最好的決定。 五天了,夏穎兒沒再回咖啡行。 不見他,腦子裡的戰爭就會平息?不,戰爭得更瘋狂了,她必須非常努力,才有辦法克制去找他的衝動。她必須繞遠路,才能讓自己忍耐住,不走進他的店。 每天,夏穎兒出門上班,夏曉山都會殷殷地交代,要她別再跟巫克行那麼複雜的人來往。 “你要答應爸,爸只有你這麼個寶貝女兒,你一輩子不交男朋友不嫁人都沒關係,要賴在家裡多久無所謂,我寧可你繼續宅下去,也不要你和亂七八糟的人來往,糟蹋自己。” “嘿,老爸,你曾多麼誇獎巫老闆的咖啡豆,記得嗎?你說他很有誠意,很認真。” “對,但我不知道他還是個色狼。需要我再把這幾天報紙雜誌的報導拿給你看嗎?我記得我都擺在你桌上了,你看見沒有,當年那位女生也出來哭訴,你到底有沒有看?” “我怎麼可能沒看?你直接貼在我書桌前的牆壁上,你只差沒裱框而已。”夏穎兒苦笑。“放心啦,我不會再見他了,我要去上班啦。” “千萬不准找他。” “好啦好啦,我又沒去。”可是心裡已經去了幾百遍。她失魂落魄,很沒勁,白天上課,忙歸忙:心裡老覺得空洞,回家後就繼續發揮她的天賦,宅到底。 “夏穎兒!我真的快受不了你了,你這是什麼德行?” 夏太太下班回家,一進門,驚恐萬分。她看見地板沿路是嗑光的零食包裝,沿著路徑,走到製造零食垃圾的禍源,禍源正哀怨地背對她,面對牆壁,喀喀地吃零食…… “你夠了喔,吃瘋了啊你,對著牆壁吃?” “媽,你回來啦?”夏穎兒哀怨地回過頭。 “你怎麼回事?每天吃,竟然還瘦了。” “因為睡不著嘛……” “為什麼睡不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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