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單飛雪 > 真正的勇敢·下 | 上頁 下頁


  慘了。“徐場主?不會吧?哥,你至於嗎?被發現了就滅口?”

  “滅你個——算了,你轉身蹲下,快。”他身心俱疲,但求解脫。

  “為什麼?”

  “還問?沒看見嗎?他醉了,換你背。”

  “哥,我沒辦法,你看看我,我拉肚子已經跑去撇三次,我腸子都快——”

  “shut up,蹲下。”

  “好吧。”

  好是好,但徐場主一掛上車東元軟趴趴的身體,頓時又經歷一場生死浩劫。但見車東元咬牙撐起,雙腳發抖,咬牙呻吟,很有再撇一次的可能。

  且不管車東元了,那搖搖欲墜的勢子,教崔勝威看著心驚。

  終於,車東元爭氣地站起來後,直接往旁邊倒——

  “小心!”崔勝威再次展現他驚人的矯健身手,抱住滾落的岳父——不,是“未來可能成為”的岳父。人雖然救下也護在懷裡了,可他的背慘摔在地面上,痛得他直抽氣。

  可憐的崔勝威,“未來可能成為”的岳父在懷中被護得安穩,但他卻犧牲了自己的肉體,痛得椎心,只能無言望藍天。

  明靜啊,你可知我一日救你父親二回,目蓮救母的心情我也算是體驗過了,我辛酸得都要淌淚了,我像是舍已為人的人嗎?這像話嗎?

  車東元自己爬起來,好誠實地說:“你看,讓我背好危險。”

  是,你好樣的,不知羞也是你車東元的本事吧?示弱就是你的生存奧義吧?我算是見識到了。

  崔勝威咬牙背起徐場主走,已經夠吃力了,偏偏車東元還——

  “車東元你好好走路行嗎?不要過來,走直線!”

  “唉,我也想,但我腳軟啊。”車東元搭著崔勝威的手,靠著他走。

  可憐的威哥就這麼扛著一個老的、拖著一個小的,全怪他迷戀小鮮肉喔不——迷戀小多肉才遭此劫,歷來能者多勞,英雄命苦,他要挺住!

  還有,One Night Stand的後患無窮啊!為美人一晌貪歡,值得嗎?蝕本啦!是否當一個人擁有的多了,神就會逼他吐出來?果真如此,那麼打從遇見徐明靜後,崔勝威也催吐得太厲害,一直失血。

  就算是晴天,也有一早醒來,看見明澄的巷弄就生厭的時候。

  對徐明靜來說,今天就是那種日子,即使行事曆在七月十一日這天沒標注什麼,但這天就像一枚別針,別在她柔軟濕潤的心臟。

  刺穿後,再被回憶浸泡,別針生銹,腐蝕心臟。

  她找出爪戒戴上,輕撫它,紀念逝去的戀人。一整天,她心神不寧,時而在手機響起時緊張地按下拒接鍵。

  工讀生上工,乖巧地接待老師和學生,音樂老師們陸續來了又走,徐明靜打開電腦,更新工作室網頁,這時手機傳來了一則簡訊,教她再也逃避不了。

  我在外面,你要是再躲著不出來,信不信我直接下去逮你。

  被拒接了二十次,沈珠荷終於撂狠話。徐明靜跟工讀生交代一聲,走出工作室。

  一輛VQLVO停在門口,見她出來,車門推開。

  “上車。”車內,沈珠荷說,施振宇的父親施謀也在。

  司機將車駛離市區,朝郊外開去,途經蜿蜒的山路,終於抵達目的地——施家墓園,也是施振宇長眠的地方。

  今天是他的祭日,也是沈珠荷心碎的日子。她抓住徐明靜的手腕,在墓碑前跟兒子告狀。

  “你說你愛她有什麼用?今天還是媽媽硬逼著才把她拖來看你,她這麼薄清,兒子你不心寒嗎?”

  “好了,兒子會愛聽這個嗎?”施謀燃香,交給徐明靜。

  徐明靜持香祭拜,感覺到伯母射來恨怒的目光。

  就在她將香插入香爐時,沈珠荷又說話了。“真了不起,兩手空空的祭拜未婚夫,什麼都沒準備。我們振宇愛吃的我都帶了,你呢?真是厚臉皮,你到底把我兒子當什麼了?”

  施謀歎息。“反正你都會準備,她幹麼還——”

  “老公你別插嘴。”

  “都祭拜完了幹麼還囉嗦這個,人家肯來就好了。”

  “什麼叫肯來就好?她非要來,她必須來,來見被她弄死的人!”

  “伯母,”徐明靜實在忍不下去了,她求鐃。“我們今天不要吵架好不好?我晚上還有事,可以走了嗎?”

  “出,天、天啊。”

  沈珠荷忽然湊近,以為又要挨打了,徐明靜下意識別開臉,但沈珠荷只是伸手抹過她的眼角,然後瞪著指尖。

  “是幹的,我真的無言了,就算面對兒子的墳墓,一滴淚也不掉,還想著晚上的事?真了不起啊徐明靜。”

  “走吧。”施謀摟住老婆。“我還要去會計師那。”

  “你該不會是有男人了吧?”沈珠荷試探道,思索著前些日子在恒星飯店看到的人。

  徐明靜心悸,渾身繃緊。

  “兒子的祭日你就不能講些好的嗎?”施謀喝叱。

  沈珠荷終於收斂,但方才那句質問讓徐明靜忐忑,背脊盡是冷汗,感覺自己像犯了什麼滔天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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