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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在這風雲變色的當頭,司徒劍滄想起某人——

  阮罌,有沒有看見紅榜?是否為他高興?阮罌,在高家快樂嗎?她那個性,能當個好媳婦嗎?

  他好想她。如果死前能再見到她,他也想,跟她說,三個字。

  于此同時,阮罌不知皇殿裡正暗潮洶湧,司徒劍滄命在旦夕,並在死前,很思念她。她正跟勤兒窩在房裡喝茶,阮罌在紙上畫了幾個提劍的步驟。

  「你看,很簡單的……只要有耐心,日積月累,定見功力。」這也是當初,司徒劍滄教她的方式。現下,她教給第二人,教授的同時,心中滿著對他的思念。

  忽然,一個黑影掠過紙張。勤兒抬頭,驚呼:「小姐?」

  阮罌轉頭,臉色驟變。是「蒼」!它飛進高府,棲在窗臺,注視著她們。

  「好大只的鳥。」勤兒驚惶。

  「是巨梟。」阮罌起身要摸。

  「小心,等一下被啄了。」

  「不怕,我認識它。」阮罌笑了,伸手撫摸。問它:「你主子呢?怎麼沒跟著?該不會連你也拋棄吧?」她玩笑道:「怎麼?考上狀元就不要你了啊?」

  巨梟目一凜,忽轉向那觸摸的指。

  「小姐!」

  它啄了阮罌手指。血,從柔白的指頭湧出,阮罌震住。

  「蒼……」忽然,她心神不寧。

  宮殿,仍處在風雨欲來的詭異氣氛中。群官跪地,不敢言語;長公主與太子,亦為激怒皇上的司徒劍滄背脊寒透。

  皇上問司徒劍滄:「沒想到本朝今天將破例,於欽點新科進士之際,革殺新科狀元。敢冒摘頭的危險,忤逆本皇,是為著什麼?」

  「先父乃司徒文閔。」

  「司徒文閔?」皇上覺得這名字熟。

  一旁的太監稟告皇上。「是十三年前,先皇仍在位時,于太子府任事的太子左贊善大夫。」

  皇上尋思道:「這麼說,你父親曾在朝當官……太子府?怪不得我覺得這名字熟。」細看名冊,果然在新科狀元資料上,寫著父親司徒文閔。

  司徒劍滄道:「十年前,父親目睹太尉周曉昌因政務糾紛,在早朝路上被刺客擊殺在長安大街。先父怒不可遏,首先上疏先皇,請求朝廷捉拿元兇。因先父官非諫職,這種出位行為,犯了大忌,惹了眾怒。」

  「朕想起來了,是有這事。當時太尉被殺,朝中很是震盪一陣。」

  「當時,王丞相找人誣指先父強佔東街民宅,並藉細故揪鄰人指證先父在家侍母不孝,上奏先皇,先皇不問因由,下旨將我父貶出京城,到山西做苦役。先父鬱鬱寡歡,病死山西,我考取狀元,面奏皇上,為著還父親清白,並追究王丞相過失。」

  皇上緩了臉色。「原來如此。看來你亦是個了不得的人物,為先父受的委屈竟立志考取狀元,面奏本皇,實屬難得。但前朝諸事,如過眼雲煙,王丞相亦已告老還鄉。如今你高中狀元,你父親可瞑目了,朕封你為左拾遺,彌補你父親受的委屈。」

  司徒劍滄不屑功名,他要的是正義。「謝皇上美意,在下不想做官,望皇上即刻下旨,追究前丞相過失,論罪責罰,告慰先父在天之靈。」

  「放肆!」唐皇震怒。

  「皇上息怒啊……」已經跪著的群臣,又一陣哆嗦。

  唐皇怒斥:「區區一個新科狀元,敢逼本皇擬旨!我看你是迫不及待地想領死,去天上見你父親。」

  司徒劍滄緩抬起眼,直視皇上。

  皇上微怔,一時竟感覺到怕。那雙眼,是不怕死的眼,目光犀利,敢迎視他,毫無懼意。這傢伙瘋了嗎?

  司徒劍滄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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