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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高飛揚抱著枕頭,哽咽道:「覺得自己很沒用……大婚之日,兩個不愛的人躺一起,睡在同一張床,我想了又想,這實在夠荒謬、夠可笑的。」

  「早叫你反對,你又不敢忤逆你爹娘。我知道,你希望躺在一起的是王壯虎,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不是說為人子女應該要聽父母的話,早先你還勸我呢!」

  「假如你是我呢?你敢跟父母講實話嗎?」長大了,被世俗觀念束縛,本來覺得喜歡王壯虎是很自然的事,可現在不敢大聲捍衛自己的感情。

  「嗯……假如是我,我會試著講吧。」

  「喔,可我不敢,難怪壯虎老嫌我沒用。」說著,又啜泣了。

  「我拜託你不要哭哭啼啼的好不好?蠢物。」

  「你就不會說點好聽話安慰我嗎?我都這麼難過了,你真無情。」

  「安慰的話如果對事情有幫助我會說,但於事無補啊。」聽,聽,這不是師父說過的話嗎?唉,連講話口氣都像師父了。這叫做潛移默化?還是用情太深?

  高飛揚被罵得更難過了。「我又不是一定要對事情有幫助,我只是希望你瞭解我多痛苦,那我會好過一點啊!」

  聽,聽,角色顛倒嗎?怎麼一句句都像她說過的?阮罌忽爾面色黯然。處處感覺得到師父的影子,是因為她太想他的緣故嗎?

  「好啦,我帶來的那個丫頭很靠得住,將來叫她幫你聯絡王壯虎,你們還是可以常碰面,別哭了。」

  皇朝今日舉行殿試。禮部會試中脫穎而出、來自全國各地三百名貢士,彙集皇城,從中左門魚貫入殿,經點名、散卷、贊律、行禮等種種儀式禮節,參加名義上由皇帝主考,實則由八名主考官監考的殿試。今次考題為《有物混成賦》。

  當三百名貢士忙於伏案、針對考題、發表見解、作出對策文時;當八名考官、十六隻眼睛監視考生狀況時,有雙眼睛,隔著圍住考區布簾跟布簾間的縫隙,偷偷覷著裡邊狀況。那雙美麗眼睛,追逐的,是貢士群裡最最卓然出色的俊男子——司徒劍滄。

  眼睛的主人,身分尊貴,可再怎麼尊貴,為了偷看考生,這會兒不顧鳳體,跪趴在走道,雙手抓著布幕,看得欲罷不能。

  「公主瞧見他了嗎?」伺候她的老嬤嬤問。

  「是他,是司徒劍滄……」長公主笑了。

  自那次別後,曾派人去跟什居士打聽過司徒劍滄的來歷、消息,得知他將參與殿試,就密切注意著。好陣子不見,他還是那麼輕易就讓她心坎小鹿亂撞。

  「三百名貢士裡,就他儀錶最出色,其他看起來像草包,醜不拉幾。」

  「換我看!」還有雙眼睛,跟長公主一樣興奮地想瞧司徒劍滄。「哪一個哪一個?姊姊說的是哪一個啊?」說話的是小長公主兩歲的皇太子。

  長公主指給弟弟看。「就他,上回打我耳光的就是他。」

  「哇!他就是你說的,被七把刀架著還敢罵你的人嗎?」

  「是啊,了不起吧?」

  「了不起。」

  「性格吧?」

  「性格。」

  「我希望他拿狀元。」屆時父皇就會賜官,以後她就能常見到他。

  「我想跟他做朋友,他敢打姊姊,一定是個好厲害的人。」

  呃……嬤嬤聽得冷汗直流。「長公主,皇太子,這事千萬別說出去,要讓皇上知道,是砍頭的死罪啊。別說狀元,不死就萬幸了。」嬤嬤哭笑不得,這兩位皇室姊弟,竟著迷一個敢忤逆皇親的惡徒。

  公主說:「等他考上狀元,將來,叫父皇招他當駙馬。」

  長公主想太遠了吧!嬤嬤偷笑。

  皇太子說:「要是他考上狀元,我叫父皇讓他到太子府做贊善,由他來跟我宣講什麼是好的、什麼是壞的,我一定聽,現在養著的贊善都是古板老頭,悶死了。」

  這對姊弟,越說越像真的,好像這狀元頭銜,真絕對會落到他們中意的人身上。

  三天后,紅榜貼出來。紅榜前,人推人,人擠人,人人吵著鬧著急著好奇著議論著,城內大戶的家僕,等著回去稟告老爺誰中狀元,好叫媒婆去說親。

  在那黑墨墨人群中,高飛揚跟阮罌也在裡邊。看完紅榜,費了好大勁從人群裡擠出來,回家去。一路上,阮罌不說話,像不高興著紅榜貼出來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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