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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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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仲森聽了,表情從憤怒轉瞬變得冷漠,他直視她,以往總是帶著笑意的眼神,那種很溫暖的眼神,現在同一雙眼,瞪著她,卻是恨恨的,令她寒毛直豎。 在那陰鬱的目光中,她甚至輕輕顫抖起來,仿佛只要他此刻手裡有刀,他會毫不猶豫砍向她。 柴仲森當然不會那樣做,他只是心灰意冷。 「你說得對,是我自找的。」他苦笑,眼色暗了。 他這一說,幾乎同時,祖穎淚盈於睫,恨得想咬掉自己惡毒的舌頭。 「我說你們兩位——」薑綠繡不知何時過來了,雙手盤在胸前瞪著他倆。 「一個是偏執狂,一個是感情智障,乾脆點,幫你們跟我專用的精神醫師掛號,怎樣?」 「少爺,有些事不能強求……」 阿J駕車在公路奔馳,他的主子在後座傷心欲絕。 望著窗外飛逝的風景,跟自己傷心的表情重疊。柴仲森苦笑著,搖搖頭,心狠狠地痛起來。 「我不敢相信……」她說的什麼話?可以跟別人結婚,和他卻只能當朋友?這是哪門子邏輯? 柴仲森挫敗地咬著牙,不敢相信,自己讓這女人傷得這麼重,這麼難堪! 他輸,輸得徹底。她沒錯,他確實自找苦吃,怨不得誰。 阿J瞄瞄他,為主子口叫屈,「少爺,不是有很多人好喜歡你?那薛小姐算什麼?她拽什麼拽?你有沒有聽過一句,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柴仲森歎息道:「這朵花不一樣。」 「唉!」阿J又吟道:「春花秋月何時了啊,此恨綿綿無絕期……」 「閉嘴。」柴仲森抓了面紙盒K他。 而抱著剛出爐的薑綠繡的稿件,祖穎在街道奔馳,趕最後一班捷運,一名不長眼的小夥子撞倒她。 「shit」祖穎摔在地上,稿件散了一地。她拾起來,奔進捷運站,趕上了——趕上最後一班捷運走掉! 祖穎杵在候車處喘氣,很疲憊,離開車站,呆在站前,盯著黑的柏油路,等紅綠燈變換號志。 抬頭望月,她想起和柴仲森一起聽「月光」的那個晚上…… 「嘻!你回去吧。」柴仲森歎氣。 阿J楞在客廳中央,望著落地窗前單人沙發座裡的少爺,他懶懶靠著沙發,望著院裡花草發呆,他的身影與簷下一盞燈,融成一片寂寞的暗影。 他的少爺外表冷漠,但阿J知道,自小被送出家門的少爺,仍藏著個害怕寂寞的靈魂。他的少爺不愁衣食,生活優渥,令他能盡情拓展觸角,他才華洋溢,興趣廣泛,偏偏少爺身上的孤寂感從不曾褪去。 偶爾望見這樣寂寞的少爺,阿J就會忍不住跟著難過。 不懂啊,他的少爺是這麼傑出的男人,那個薛小姐為什麼不愛他? 「少爺……如果我是女人,我一定喜歡你。」 柴仲森回望著阿J,目光閃動,微笑了。「謝謝,我好多了。」 阿J驀地臉紅,少爺真帥,連他這個男人看了都會心跳怦怦哩。 「你回去,我想一個人。」 「我留下來陪你。」阿J不放心。 「回去吧。」柴仲森溫和地拒絕。 阿J走後,柴仲森靜靜坐了很久,想著祖穎。 他仿佛聽見月光曲,寂寞的月光曲,像把溫柔的梳子,刷過他心房。腦海裡,可人兒的一瞥一笑,教寂寞發酵,紮根。 看得見,渴求不到。觸手可及,又未能真的擁有。這種勾引,令寂寞更具體。 這時他難免怨起祖穎的無情。 她可以在瞬間令他熱情澎湃,快樂無比。也有能力刹那間崩潰他的情緒,教他嘗到什麼叫心灰意冷。 這次他累了,倦了,想放棄。 祖穎說的對,熱情有限,而時間太長。贏不到心上人的愛,寂寞令時間太長太長,熱情消耗著,直到心整個空了。 他莫非變成一株盆裡植物?他愛她,便困在這美麗的盆裡。 用著對她的熱情,滋養自己的枝葉,直到發現賴以為生的養料,原來都來自自己,他是自給自足地生長,沒她來相互依賴,她亦無相對的響應,她沒欣賞他的模樣,她沒讚賞他的韌性和堅強。 她自始至終只是個冷冷的花盆,不問他的生死,不理他的榮枯,冷眼地看他由熱情到頹喪。 她說,是你自找的。 這句,撕裂他的心。 他現在荒蕪了,再無養料滋養自己,再無鬥志來取悅她。柴仲森太傷心,發現他再找不到理由賴在這美麗的盆子裡,發著夢,自得其樂。他再沒法自欺欺人……這份感情,她不屑的。 祖穎啊,通往你的心的路徑,何以這麼長? 沒有地圖,無法按圖索驥。他越愛越茫然,人越來越糊塗,法寶用盡,不見起色。 在這月光清亮的晚上,仲森恨起那些個傷過祖穎的男人。祖穎對愛失望,所以對他無情。柴仲森不知該怎麼辦,真的好沮喪。 星期一,豔陽高照,薛小弟心上燃著一把火,愛情的火。望著會議室裡的老闆李蓉蓉,薛小弟神魂顛倒,目光激動,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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