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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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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勝任?你開什麼玩笑?過去我只是忙於把公關這個工作做好,像這種洗衣煮飯打掃有什麼難的,我只是需要時間學習,廣仁宇,你不要把我瞧得這麼扁。」 「脾氣真硬。」他呵呵笑。「你最大的缺點就是很愛勉強自己。」 「不勉強,你等著瞧,我會當個非常稱職的好管家。」 「多稱職?」 「稱職到少了我這個好管家,你就會活得索然無味,寸步難行,沒辦法好好做事,跟死人差不多。」 廣仁宇眼色暗下,蔣恩美不知道離開她後,他早就跟「索然無味」四個字做朋友了。 他湊身,挨近她,害她退後,呼吸大亂。 「我很期待。」他說。她睜著眼,手足無措。他微笑地問:「幹麼?說不出話了?」 「哪有?我只是跟你沒話講。」她別過臉去,捧起碗,猛扒幾口。 廣仁宇把碗搶去。「別吃這個了,在你成為出色的好管家前,走吧。」 「去哪?」 「讓你嘗嘗什麼才叫好吃的。」 廣仁宇說,那是離他家徒步約十多分鐘的街角,所以—— 「我們散步去吧。」今天的天氣很好,不太冷的冬天,兩旁高大的白千層,正開花。中午的陽光,金燦燦映在他們身上,一夜未睡的蔣恩美精神竟然很好,而高燒剛退的廣仁宇也莫名地心情超好,他們慢慢晃過小巷,蔣恩美跟著他,來到街旁。 「就這裡。」那是一樓的老店面,沒裝滿,陳設簡陋,店門口一個白底紅字大招牌,寫著「福記炭燒餅」。 廣仁宇跟老闆說:「老闆,蔥燒大餅、蔥肉胡椒餅、蘿蔔絲餅各一。」點完,跟她說:「我覺得這三種餅最好吃。」 拿了吃的,就在店前的長椅坐下,馬路對面,矗立著的是巨大的白千層,那些樹大得像遠古以前的生物。 廣仁宇將每樣燒餅撕一半給蔣恩美,就這樣一起享用午餐,之前針鋒相對,很多的不愉快,好像都被暖陽曬到蒸發不見了。 「好吃嗎?」他問。 「嗯,這個蔥肉胡椒餅跟我以前吃的不一樣,肉沒腥味,很Q。」 「你平常上班的時候,都吃些什麼?」 「早餐嗎?」 「對,早餐。」 「我很忙,通常都在辦公室吃。」 「吃什麼?」 「米麩。」 「米麩?」他驚歎,彷佛那不叫早餐。 「幹麼這麼驚訝?」 他笑道:「那是嬰兒的副食品吧?你牙都長了,還吃這種東西?」 「一它很方便,二也很營養,三還很省事。」看他笑得更厲害,她眯起眼睛,「時間就是金錢,懂嗎?」 「不,會這麼認為的人,只代表一件事。」 「代表什麼?」 「代表這個人做事沒效率。」 「怎麼說?」 「真正頂尖的人,除了會運用時間,做事有效率,通常,還很懂得生活。」 「意思是說拿米麩當早餐的人不懂得生活就對了。」他低笑。「要不要聽音樂?」廣仁宇拿出黑色iPod,將一隻耳機分她,就像大學時期他們常做的事,只是廉價的隨身聽變成高科技的時髦iPod。他愛聽的苦情派王傑,換成了蔣恩美不知道的樂團,粗獷的嗓音哼著輕快的歌,懶懶的唱調,像置身加州陽光裡,或來到拉斯韋加斯沙漠中,原始粗獷,很襯他的調,給人好牛仔、好野獸派的瀟灑FU。 她問:「誰的歌?」 「redhotchiliPeppers的Scartissue。」 「嗯哼。」 「嗯哼是什麼意思?」他轉頭看她。 「好聽的意思。我以為你永遠只會聽王傑的歌,這個團不錯喔。」 「嗯哼。」他學她嗯哼。 換她問:「你的『嗯哼』是什麼意思?」 「你今天很上道。真難得,這是我們重逢後,唯一這麼心平氣和的時候。」 「這樣不是很好嗎?只要你別故意刺激我,我也不會去挑釁你。」 「和平?」 「是,和平。」好極了,達成共識,這會兒,兩人聽著懶洋洋的歌,吃著棒呆的炭燒餅,曬著陽光,欣賞白千層,在人們去上班的忙碌時刻,小區空蕩蕩的時候,看看小狗大樹吹風曬太陽…… 蔣恩美忽然非常感動,她有N年沒享受過這樣愜意的午餐了。不在商業區,不在大樓空調裡,而是吹著自然的風吃炭燒餅。他們兩個才吃了八十多塊,就好滿足。她在心中讚歎,沒有任何一家餐廳勝過這樣的自然風景,而身旁那個帶她來的人,教這美好片刻畫龍點睛。 後來他們又散步到對面的園藝店「異風格」看花草,店周圍盡是奇花異樹,各種半人高的盆甕擱置,製造不同於城市的怪風景。他們駐足店旁牆壁上的一盆花,欣賞很久,無數正開著的小白花,蔣恩美很喜歡,直說漂亮。 看完盆花,再繞到後頭的住家後巷閑晃。都怪陽光太親切,不像冷冬,卻像秋日的午後,烤得這兩個好戰的冤家,突然都軟綿綿,好相處,卸下武裝,這樣晃蕩像男女朋友。他們聊了很多大學時代的事,蔣恩美問他:「這些年,你成立自己的顧問團隊,做得有聲有色……這麼風光,在感情方面,應該也不賴吧?」她儘量撇開自己的情緒,可是聽起來怎麼還是這麼像試探啊? 他看她一眼,笑著說:「我一直保持單身。」 「沒遇到喜歡的人嗎?」 「我心裡有個結,打不開。在那之前,沒辦法接受任何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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