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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你精神很好嘛!」他扯下脖子上的毛巾,打她屁股,聽見她尖叫,他大笑。「別弄了,去床上躺著等我,不用下降頭,我已經是你的人了。」

  她臉紅地笑了。

  這時廚房彌漫著濃濃的香味,簡南勳指著那鍋驚呼:「是米漿?!」

  「賓果!答對了。」她倒出鍋裡的米漿,分成兩杯,遞了一杯給他。

  「怎麼可能?」他茫然地接下馬克杯,聞了又聞,確實是米漿的味道。吹了吹,喝一口、又一口,瞅著她。「我不相信,你怎麼弄的?」

  「你剛剛不是瞧見了?」夏眠好得意。她捧著另一杯米漿,坐到餐桌前。「我念大學時住宿舍,直屬學姊教我的。」她啜一口,舔了舔唇。「真香,如果花生炒過,會更香。」

  簡南勳瞅著她,看她坐在自己的餐桌前,穿著他的大睡泡,脂粉宋施,黑髮蓬鬆,閒適地捧著馬克杯啜飲。在她身後,窗外的天空很藍,日光那麼耀眼,她親手為他做早餐,空氣裡滿溢著花生的香味,他心中盈滿感動。

  捧著熱熱的馬克杯,又啜飲一口,濃稠的米漿滑入喉嚨,淌進胃裡,對照眼前的畫面,他強烈地感受到幸福。

  夏眠嘗著米漿,黑髮垂在臉畔,一邊吹米漿一邊飲,又不時轉頭跟他說話,但他沒聽見她說些什麼,只是熱切地看著她。

  「夏眠,我在想……」他從來沒有這樣幸福的感覺,腦袋忽然閃過要娶她的念頭。

  「想什麼?」

  「算了,改天再說。」他笑著搖搖頭 一向最熱愛自由的他,怎麼忽然想結婚了?

  「嘿,話說一半,真討厭。」她瞪住他罵。

  他過來,坐在她身邊,抱著她坐在自己腿上,摟著她。

  「下個月我想放假。」他玩著她頭髮。

  「嗯哼,然後呢?」她靠在他胸前,晃著腳。

  「我們去巴黎。」

  「八裡?去八裡幹麼?吃海產?」

  「巴黎,法國的巴黎!」他敲敲她的頭。

  「巴黎?」她跳起來。「去那裡幹麼?」

  「玩啊,約會啊。」

  「我要工作,不能去。」

  「沒有年假嗎?」

  「去幾天?」

  「十天或一個月。」

  她驚呼;「你瘋了?你不是工作狂嗎?」

  「我是啊。」

  「那還去玩那麼久?」

  「我看見你就想放假,當然我會帶著手機跟計算機,有事還是得處理。」

  「一個月實在太久了……」她沒答應,可是他的提議聽了真是令人心動哪!

  她微笑地瞅著他,伸手撫摸他的下巴,還有他的嘴,忽然想到法國的咖啡屋,想到看過的浪漫的法國片——「新橋戀人」

  嘿,蠢蠢欲動哪!

  夏眠回家後,簡南勳回老家見父母。難得兒子回來,徐芳儀興奮地喚傭人去市場買菜,她晚上要大煮特煮,滿足兒子的胃。

  簡南勳幫父親整理後院玫瑰,晚上一家人圍坐用餐。

  「多吃點,來。」徐芳儀忙著盛飯挾菜好快樂。

  「最近還是很忙嗎?」半退休的簡聰毅問兒子。

  「嗯。」簡南勳切牛排飲紅酒。「過陣子想放假,這次打算體上十天半個月。」

  芳儀拍手樂道:「好啊,我們回屏東看外婆,你好久沒回去了,外婆很想你。」她計劃著:「全家去旅行,怎樣?去日月潭或墾丁?」

  「爸、媽——」簡南勳擱下刀叉,看著兩老。「我有事要說。」

  瞧兒子神情嚴肅,徐芳儀心中警鈴大響。「等等!」她連吸兩大口氣,先做好心理準備。

  「等一下、等一下——」簡聰毅擱下碗筷,跟著深呼吸,吩咐傭人:「去拿降血壓的藥。」

  「你們兩個太誇張了。」簡南勳哈哈笑。

  徐芳儀瞪住兒子。「上次你說有事要說,結果宣佈放棄攻讀碩士。」

  簡聰毅抱怨:「還有,那次他決定不念台大要去藝大,也是這表情!」

  「還有——」徐芳儀忿然道:「他決定搬出去自己住時,也是這德行!」

  每次兒子一說有事要說,他們倆就驚心動魄。

  這回又是什麼大事?他們學聰明了,手牽手心連心,先調呼息、吞降血壓藥猛灌開水養足精神,再一起承受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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