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單飛雪 > 型男好囧 | 上頁 下頁 |
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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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志遠發長及肩,糾結髒汙,雙頰凹陷,眼晴無神,異常慘白;他鬍子沒刮,沾滿灰塵,一身健美的運動家身型如今瘦可見骨,身上是破爛的油膩肮髒的T恤和短褲,他像是住在山裡與世隔絕的原始人,脫離現實,眼色渾沌。 他靜靜看了戴岩靜一會兒,才虛弱地說:「來做什麼?」沒有歡迎,口氣倒有些厭煩。「走開。」說著,又躺下,又背對她,頑固的背影像在拒絕整個世界。 戴岩靜注意到茶几上堆滿催款賬單,地上散置喝光的酒瓶,一室的肮髒淩亂,這是她曾愛過的地方,是她曾經迷戀過的男人? 太可怕了。 「你……還好嗎?」許久,她只說得出這句話。 「來看笑話的?是她叫你來的?看我被拋棄後有多慘?」他笑了。「看夠了就回去。」他拉高毯子,蒙住頭,不理她。 戴岩靜從破爛的報紙堆下挖出籃球,籃球上有吳志遠的簽名跟一行小字,阿靜珍藏,給最支持我的學妹,生日快樂……志遠。 戴岩靜抹著不斷落下的淚珠,這籃球,是吳志遠送她的,她大四時,他已經在「臺北禦龍」球隊,常上場參與SBL(超級籃球聯賽),同時,跟黃聖雅正式交往,戴岩靜知道後,鼓起一氣,向他表明長久以來對他的愛慕,可是,吳志遠拒絕她。 戴岩靜在傷心下,決定和他斷絕來往,把籃球退還給他,她清楚記得吳志遠拒絕她時,她有多心痛。 「對不起,我愛聖雅,我也很重視你,我們一定要連朋友都做不成嗎?」 「我沒辯法,看到你們在一起我不舒服。」 當時,戴岩靜是這麼說的。 她從此不理吳志遠,也不上他家,路上見了面也不打招呼,她說到做到,她一旦決定某件事就貫徹到底,可是,表面上的強硬頑固,是為了掩蓋內心的軟弱,她在心中始終沒跟他絕交,但是她很受傷,因為跟吳志遠感情極好,使她認定自己是很有機會成為他女朋友的,想不到……現在,看他落魄至此,她忘了那些嫉妒吃醋受傷害的情緒,只有對他的心疼跟不舍。 「這個……我可以帶走嗎?」戴岩靜拿著那個籃球,回到他旁邊。 他回身看了一眼,點點頭,又轉回去,繼續睡。 「我會再來。」 「……來做什麼?」他冷冷地問。「看不出來我已經廢了?」戴岩靜坐在沙發邊緣,溫柔而感傷的看著他。 「記得我陪你搭火車去參加高雄研習營嗎?」岩靜微笑,回憶道:「那時我們買了自強號坐票,上車後,你的座位被一個大叔佔據,可是你沒拿出票叫他起來,因為你發現他一隻腳是殘障的,我坐在位子上,看你默默的站到高雄,一句抱怨都沒有——我想起身換你坐,讓你休息一會兒,你卻堅持不要。」戴岩靜哽咽。「在我心中,你一直是我最喜歡最欣賞的人。」她伸手,輕輕放在毯子上。「這幾年,我很想你。」戴岩靜說完,默默離開。 回去「珍奇藝社」的路上,她有了決定。 現在是吳志遠生死交關的時期,他需要人扶他一把,讓他走出黑暗,她會想辦法協助他振作起來,當全世界放棄他時,她願意當那個唯一支持他相信他的磐石,守護他。 戴岩靜走進電視臺,打電話給妹妹,到二號攝影棚化粧室,戴守禮在化妝間等錄影,看到壽司,立刻狠吞虎咽吃起來。 「真好吃。」她饑腸轆轆,大嚼壽司,吃得不顧形象,跟她一樣都是愛吃一族。 「你到底有沒有吃晚餐啊?」戴岩靜心疼妹妹。 「有啊,之前錄遊戲,我負責跳繩,熱量咻地消耗光光,餓死了。」 「等一下幾點錄影?」 「等他們叫我,也不知道要等多久,可能要到半夜吧,上一組的來賓遲到。」 「喔。」戴岩靜支支吾吾。「我跟你說喔,我今天看到吳志遠了。」 「你看到他?他約你嗎?」 「我是去他家……」聲音小下去,看妹妹怒火飆上來。 「幹麼去他家?我不是要你不要傻嗎?他和黃聖雅分手你馬上就跑去倒貼嗎?有沒有自尊心啊?」 「不是這樣,你沒看到他,要是看到他你就不會這樣說了。」戴岩靜很難過地把吳志遠的現況跟妹妹說。「……他再這樣下去一定會死掉。」 「死就死。」 「你怎麼這樣說?」 「關你什麼事啊姊?你又不是他的誰,連他家人都不管了你管什麼?」 「雖然沒交往,但我們曾經是好朋友。」 「好個頭啦,像這種失戀就自暴自棄的男人,幸好當初沒和他交往,遜斃了。」 「你怎麼這樣講?!」 「我是說實話啊!我談戀愛的時候最怕這種分手就要死不活的男人,超級恐怖,唉,誰說戀愛就要一生一世天長地久?不要這麼死心眼嘛,男人要有肩膀,提得起就要放得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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