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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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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那愛樂香,多不要臉,釣了個金龜婿笑成那樣……” “可不是,白大才子不知倒什麼黴,竟要娶那個賣棺材的……她哪配得上白家!” 微生不知怎的,一把傘握得死緊,走不開,又不得不聽見更多過分的話—— “誰不知愛姑娘沒人要,真不知慈妃是不是老糊塗了,這樣胡亂賜婚。” “肯定是愛家使了不少銀兩,用了懿旨,逼白府屈就。” “真不知羞恥,也不看看自己女兒夠格嗎?” 白微生摔了傘,沖入茶肆,一把掀起那坐在門邊不斷嚼嘴的漢子。 “媽的,你不知道就別亂說!”硬要娶樂香的是他娘啊。 那漢子身形肥壯,氣得鬍子翹起,一把推開白微生。 “俺在為你叫屈,你他媽的凶啥?” 白微生面目陰沉。“你要敢再侮辱愛姑娘,你爺爺我跟你拼了!”真火大地挽起袖子。 霎時茶肆靜得沒一點聲音。 那漢子瞪著斯文俊秀的白微生,忽然仰頭哈哈大笑。“不自量力,老子還怕你打嗎?老子就想罵那個死不要臉賣棺材的愛樂香,她倒貼男人,她花癡,她想嫁人想瘋了……” 白微生拼了。 從不記得自己有這麼生氣過、這麼想殺人,一記拳頭快得跟風一樣就打上那漢子的臉,“砰”的一聲。漢子愕然,發出類似熊般的咆哮,撲上去和微生扭打起來。 白微生或許沒那漢子壯,但精瘦的身軀,驚人的毅力,一旦扭住那漢子,就不肯放手,胡亂地打他扁他,當然,自己也吃了好幾拳,很快地眼角瘀青,嘴也破了。 那漢子更慘,被白微生那死命幹的蠻勁嚇壞了,頭皮硬被撕了一塊下來,想停戰,那白微生卻瘋了似地緊咬不放,口中不停咆哮—— “不准罵她,不准!我打死你!打死你!”樂香有什麼錯?要被人這樣白白罵,太過分了!她是個好女孩,她心地善良,救苦濟世,難道只因為她爹的行業,她就要遭人歧視,不公平,他替她叫屈! 那漢子被微生嚇得哀哀叫求饒,旁人直想拉住白微生,也一併挨了好幾拳,茶肆生意甭做了,幾幾乎被白微生給拆了。 怎麼也沒想到書生樣的白微生一發起狂來,奮不顧身揍得人哭爹喊娘,自己身上挨的拳頭好似都沒感覺。 他渾身是傷,喘著氣,還不饒那漢子,跳過去蹲在他身上,揪住領子。“你還敢不敢罵她?嘎?!你再罵啊!” “白……白公子……他……他已經昏了……”旁人恐懼地小聲提醒。 “您……您息怒吧!”真恐怖,從沒見過像猛獸發狂似的白公子。 白微生從那漢子身上站起,一陣頭昏目眩。唉呀,氣煞我也! 渾身酸痛,低頭,才發現自己也掛了彩。抹抹嘴,痛得皺眉,忍不住又踢了那漢子一記。 “都是你!”微生雙手叉腰,抬首,但見一室烏煙瘴氣,眾人與夥計全縮在牆角直抖,椅子桌子毀壞滿地。 白微生肅然整容,咳了兩聲,清清喉嚨,向眾人高聲道:“慈妃賜婚,是我娘主意,誰再誤會愛姑娘,玷污她名聲,我就揍誰!” 明明一身傷,白微生站在那裡,卻還趾高氣昂,雙手叉腰,無比神氣,好像他還有力氣開扁似的。 “你們……都明白嗎?” 大夥兒猛點頭。 “嗯。”微生忍住痛,強裝無事。甩開扇子扇風,很優雅地拋出一袋銀子。 “掌櫃,今日的損失,還有各位的茶水費由我賠。” 掌櫃跑出來收了銀子,然後又趕緊跑回去窩在牆角,和大家一起瞅著白微生。 白微生揮著扇,瞪著眾人。“看什麼!”他們的目光很詭異。 終於掌櫃小聲地問:“白……白公子……你……你不疼嗎?”好像看著個怪物。 “嗟!”痛死了!可白微生還是優雅地順過髮鬢。“這點傷算什麼!”哼,痛死事小,面子事大,再痛,男子漢也要忍。 可是又有人小聲說了:“白……白公子……你……你的頭在流血……而且流個不止。” 啥?!微生摸上頭,手心一陣濕熱。嗯,事情大條了!他猛然詫驚,血氣上湧,頭一昏、眼一黑,猝然倒地。 茶肆掌櫃怕惹上白府,派兩個小廝趕緊將白微生打回白府,敲了門就溜。 乍見被抬進屋內愛子的慘狀,白夫人嚇得雙腿發軟,立時沒了主意……莫非,莫非死劫提前來到? 混亂中,老爺急急嚷人去請大夫。白夫人回過神來,就嚷嚷著去敲鄰宅大門。 “快快快——”對著周老直嚷。“去請你們那個福大命大的大小姐過來!”說著哇哇大哭。“遲了,我兒子就沒命了,啊……” 白府上下手忙腳亂,僕役急急奔走,混亂中,將愛樂香架來,推入微生房裡。白夫人跟著,扯著喉嚨大哭特哭,哭得大夫交代的話都聽不清楚。那驚天動地的哭呼聲令得大夫皺眉,樂香頭痛。終於,樂香回頭,正聲喝叱—— “停!”一句便鎮住了白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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