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單飛雪 > 古板先生 >


  將嚴守禦改造完畢,開始進行拍照。戴奧新跟賈維斯是一對同志戀人,兩個大男人合作無間,工作人員退到攝影器材後。

  小兵本以為嚴守禦不是專業模特兒,會害怕面對鏡頭,但沒想到他不怯場,還一直跟人高馬大的賈維斯起爭執。小兵見了,蹲在地上一直笑。

  「你現在坐在椅子上,想像你在冬天的夜晚,給我一個寂寞的表情,但在寂寞中還要帶有一點點自得其樂……」賈維斯指導著嚴守禦。

  嚴守禦問:「是要寂寞,還是要自得其樂?」

  賈維斯感性地解釋:「就是淒涼中帶有一絲絲喜悅。」

  「是淒涼還是喜悅?」嚴守禦一臉認真,問個仔細。

  賈維斯不耐煩了。「我說了,就是淒涼中帶有喜悅,就是又淒涼又有點高興的意思。」很盧ㄟ。

  嚴守禦臉色一凜。「兩種情緒,怎麼混為一談?請你講清楚。」

  賈維斯面色鐵青。「我意思是淒涼得很有美感!」

  嚴守禦點頭,慢條斯理說:「那你演一次給我看。」

  葛小兵已經笑得眼淚都飄出來了。

  賈維斯氣結。「好——」他遙望遠方,凝起眉,眯著眼,大號不順的樣子,但嘴角又帶笑意。「就是這樣。」

  演完,一陣沉默,接著,眾人哄堂大笑,小兵笑得都快趴在地上了。

  拍照結束,小兵問嚴守禦:「你怎麼不會怯場?」

  「看不見怎麼怯場?」

  「近視這麼深啊?」小兵湊身在他面前。「看得到我嗎?」

  「很模糊……」但感覺得到小兵呼出的熱氣,拂過臉龐。

  「近視這麼深,要是沒戴眼鏡怎麼辦?」

  「所以沒有眼鏡,我絕不出門。」

  「喔。」

  「我的眼鏡呢?」

  「你的眼鏡在……」小兵摸摸口袋,沒有。她想起來——「在造型師那裡!」

  戴奧新剛好經過,小兵喊住他。「眼鏡咧?」

  「什麼眼鏡?」戴奧新一臉莫名。

  「他的眼鏡。」小兵指著嚴守禦。

  「幹麼問我?問他啊。」戴奧新一臉迷糊。

  「你不是把他的眼鏡拿走了嗎?」

  「是你摘下他的眼鏡吧?」

  「但後來我要戴回去,卻被你搶走了。」

  「有嗎?我幹麼搶他的眼鏡?」

  兩人爭論不休,戴奧新語氣肯定,原本滿篤定的小兵越聽越迷糊,口氣也漸漸心虛。

  「奇怪……我記得最後你有搶他的眼鏡啊?」

  嚴守禦不發一語地聽著。

  「什麼好像?」看小兵心虛了,戴奧新更理直氣壯了。「葛小兵你這個人就是糊塗,我確定不是我拿的,你拿去了,不要亂誣賴我。」

  「是這樣嗎?」小兵搔著頭髮很苦惱。

  「就是這樣!」戴奧新理直氣壯。

  「不是這樣。」嚴守禦突然發言。

  沒了眼鏡,有閃光又大近視的嚴守禦視線模糊不清,但腦袋可不迷糊,他有條不紊地說起當時的狀況——

  「大約四小時前,譚小姐問起我的職業,葛小姐向大家介紹我是台大化工系副教授,就在這時戴先生希望看看我沒戴眼鏡的樣子,葛小姐摘下眼鏡,可是當她又要幫我戴上時,被譚小姐制止,然後戴先生拿走眼鏡要求先不要戴,並且喊另一邊的髮型化妝師過來……所以最後一個拿眼鏡的人是戴先生不是葛小姐。」完。嚴守禦緩緩啜一口咖啡,問他們兩位:「這樣清楚了嗎?」

  葛小兵和戴奧新傻一陣,然後小兵揪住戴奧新罵:「哇靠,每次都誣賴我。」

  「靠夭,我真的不記得。」

  嚴守禦板起臉說:「請你們不要一直講髒話,我聽了很不舒服。」

  小兵瞠目,戴奧新驚訝。

  「哇靠是髒話?」小兵完全不覺得。

  嚴守禦皺眉,不悅地點點頭。

  「那靠夭呢?」戴奧新很有求知精神。

  嚴守禦一絲不苟地說:「這兩個字也算。」

  「為什麼哇靠跟靠夭是粗話?」小兵更有求知精神。

  「因為……」嚴守禦被小兵問倒。「因為發音不好聽。」

  「有嗎?」小兵認真道:「哇靠跟靠夭哪裡難聽?我一直很困惑,這只是語助詞,為什麼被歸成髒話?靠這個字是告跟非的組合,它哪裡髒?」

  「嘿呀!」戴奧新也卯起來問:「這樣一說我也覺得很納悶,為什麼算髒話呢?哪裡不好聽呢?哇靠跟靠夭念起來很順啊,教授可不可以跟我們解釋一下?」

  嚴守禦足足想了三分三十七秒,才慢條斯理說:「我的眼鏡呢?」他轉移話題,不想繼續討論這個膚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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