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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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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柳夢蟬一陣昏眩,老管家忙扶住她。「小姐,呃——公子,保重啊!」 柳夢蟬虛弱的任管家扶著。「也就是說,得爬完這——麼多的階梯才能見到龐師父。我可不可以別上山?我好累喔,全身酸痛,我怕我走不完那麼遠的路……」 老總管憐惜地望著她。「喔,可憐的小姐,你不上山,老爺夫人會生氣的。」 「唉!」她歎氣。「那走吧。」她被總管攙起,然後腳步沉重的踏上第一個階梯,突然,身後老總管唉拗一聲。她忙回頭,見他捂著胸口痛苦的跌坐地上。「駱總管?」她奔過去蹲下來焦急地嚷道。「你怎麼了?」 他扭曲著臉,很痛苦的握住小姐的手臂。「我老了,常常心痛,沒事的。」 「噢,那我扶你起來。」她正要拉他上來,他忽地又是一聲痛叫,柳夢蟬忙鬆手,一臉擔心。「唉呀!你這樣怎麼能跟我上山?你的身體怎麼受得了?」 「不!我還是可以陪小姐的。」他掙扎著想站起來,卻病得臉色蒼白如紙,五官扭在一起。「我一定行的。雖然有『兩千多個』階梯,雖然要『攀山涉水』,雖然我很可能『命喪於此』,但為了小姐,我『心甘情願』!」掙扎了半天,他還是沒站起來。 柳夢蟬聽了,鼻間一酸,將他按回地上歇著。「我看,你還是留在這裡,等身體舒服些了,就回去赴命,就說你已經成功將我送上麒麟山,好嗎?」 「不——」駱總管好激動。「我怎麼可以棄小姐您不顧呢?我豈是那樣無情無義之人,難道我在小姐眼中是這樣貪生怕死之徒嗎?」他生氣了,一臉頑固。 「我知道你當然不是……」柳夢蟬溫柔的微笑道。「但我堅持一個人上山,想想萬一你在山裡心病發作,那豈不是增加我的負擔,對不對?」她起身,微笑的同總管說一聲。「再會。」然後一個人踏上階梯登山而去。 「小——姐——」駱總管伸臂呼喚小姐,他的眼淚鼻涕全落下來,非常不忍的看著小姐蕭瑟的身影消失在密林間,直到再也看不見了為止。「小姐……小姐?小姐?!」真走了嗎?應該走了吧?駱總管張望了半天這才跳起來抹抹滿是涕淚的臉,他興奮的拍手喝道——「耶!不用爬山了,太好了!」 他伸伸筋骨,上回登麒麟山的慘痛經驗,他可是八輩子也忘不了,要他這麼老了再爬一次,開玩笑,那還不如一刀宰了他快些,他手插腰仰頭哈哈大笑,現在他可以去找間客棧好好地泡個澡再大吃一頓,他「健步如飛」的離開這偏僻的鬼地方。 柳夢蟬形單影隻的闖入陌生的荒山野嶺間,不知走了多久,眼看天快黑了,她咬牙加快了腳步,突然,她在石徑旁看見一隻肥碩的白兔,兔毛上沾有血跡,她立即趨前查看,表情驟變。 那是一隻被鋒利的獸夾夾住的兔子。「好可憐……」她眼眶登時泛紅,蹲下來使盡吃奶的力氣板開夾子,她抱起受傷而奄奄一息的兔子,然後繼續趕路,她對著兔子喃喃道:「忍一忍喔,我找龐師父救你。」 終於,她筋疲力盡的看見百尺長的大吊橋,這時天色已暗,烏雲密,變天了。吊橋下溪水湍急,亂石橫陳,天呀,她恐懼的冷汗涔涔,柳夢蟬吃力的抱緊那只肥兔,小心地前行,眼看就要成功的跨越這座橋,驀地,一道閃電劃過,雷聲霹靂,她大聲尖叫,腳一滑,身子登時往一旁斜落。「啊……」 她大叫,右手勉強抓住了橋旁的繩結,身子淩空搖搖欲墜,左手仍緊抱住那只兔子。「救命啊!」她哭了,沒命的狂呼。「救命啊——」她往下一看,寒毛直豎,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眼淚直淌。「救命啊,救救我啊!」她不想死在這荒山野嶺,她喊得嗓子都啞了……力量逐漸消失。完了,她死定了。 她顫抖著嚎啕大哭,為自己的悲慘痛哭失聲,淚水迷蒙間,遠處樹梢不尋常的一陣顫動,一名身形俊朗高大的男子踏著樹梢疾步奔來,他利落地淩空躍過樹梢,將她身子一攬抱進懷中,那利落的勁道,令得夢蟬懷裡的兔子摔了出去,她一驚身子一個掙扎,直覺地伸手往下去抓那只兔子,她的舉動教救她的男子松了懷抱—— 「啊……」柳夢蟬閉上眼睛,嚇得昏厥過去,身子往下急速墜落。 「該死!」龐轍嚴將身勢一轉,腳底往吊橋一蹬,借那力道翻身撲向下方,將她下墜的身子攔腰抱起,運氣飛掠懸崖,平安飛抵地面。 他俯視懷裡少年,那少年已經膽小得暈厥過去,眉清目秀的臉上竟然滿是淚痕——真夠可笑的,豈有男人哭成這樣?!他仿佛救了個燙手山芋,只好萬般無奈不情願的將他一抓,淩空躍向他住處。 在一陣茶香中,柳夢蟬悠悠醒轉過來,她睜開眼睛,看見一室簡單的擺設,一名男子端坐在案前閱書。 「你醒了。」他擱下書冊轉過臉來。 柳夢蟬慌慌張張坐起來。她瞧著一身黑衫的男子——他的五官分明眼睛深邃,高鼻樑、方下巴、寬頰骨,淡漠的臉上看不出他在想什麼,眉宇間有一股迫人的氣勢。 「是你救了我嗎?」柳夢蟬輕聲問。 他點頭。「你隻身到麒麟山做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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