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單飛雪 > 舍我娶誰 >
二十九


  雨似乎沒有停歇的?象,空氣裡彌漫著一股潮濕味,這種天氣教人覺得虛弱疲憊,做什麼彷佛都不來勁,寒意無邊無際的侵蝕著,如果能被某個強壯的臂膀擁抱著,如果能躺在某個溫暖的胸膛,被溫柔的呵護著,就像昨天一樣該多好……苗可親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緒,老是離不開柳一刀,她重重地歎息伸個懶腰,別想了、別想了,沒有什麼比睡覺更好。

  在夢裡什麼都是自由的,在夢裡什麼都是可能的。在夢裡誰都愛她,在夢裡她誰都可以去愛、她想抱誰就抱誰,她想吻誰就吻誰,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床邊,她躲進棉被裡決定把雨聲摒除在夢外,決定將身子藏進夢裡……霏霏的細雨非但沒有停歇,反而下得更淅瀝,窗外的芭蕉葉啪搭啪搭的承受雨的擊打,柳一刀輕輕掀起床簾將她搖醒,苗可親睜開眼,天已經黑了,黑暗中他的目光如炬,他的雙眸如星,是唯一的一點光亮。在他的瞳孔裡,她看見自己的臉,看見自己驚喜的表情。聽見自己的聲音,好虛弱、好虛弱地問:“你怎麼來了?”

  “不是你找我嗎?”他的嘴唇噙著一抹邪氣的笑容,如同平時那般,彷佛在取笑她什麼,正是那一種魔魅般的笑容令她怦然心動。勾引的眼神,曖昧的口吻,挑釁的表情,令她不知所措,令她像個笨蛋……苗可親靜靜地躺在那兒,只是睜睜的凝視著他,兩人四目相望彷佛早已相識,在他們用目光纏綿許久之後,苗可親才記起言語,問他。“你來做什麼?”

  “我來……渴望用我的雙手……”他俯身湊近她的耳畔。

  “愛撫你的身體,我沒有忘記你的肌膚是如何的細膩……”說著柳一刀伸出手輕輕覆在她胸口,薄如蟬翼的素衣,怎麼也掩飾不住她的心跳。

  他又說:“我來……渴望用我的雙手,一件一件幫你除去惱人的衣裳,因為它阻礙了我和你的體溫,當我擁抱你時,恨不得擁抱赤裸的你,恨不得親眼看見你豐滿雪白柔軟的胸脯,如何在我的愛撫之下變得尖挺……”

  ……

  猝然間她驚駭得睜開眼,香汗淋漓,她大口喘著氣。

  原來……是一場春夢,卻是何等的真實,她懊惱的朝空中擊出一拳,渾身躁熱,心坎莫名的騷動著,卻不知如何排解?

  她翻身側趴在床上,突然想起了一闕詞,是誰說過的──醉裡秋波,夢中朝雨,都是醒時煩惱。

  翌日己時,陳總管差了一個丫鬟來喚小姐起床。

  “阿紫……什麼時候了?”苗可親懶洋洋的打個呵欠坐起。

  丫鬟溫柔的幫小姐套上衣服。“小姐,我是鳳兒,不是阿紫。”

  鳳兒?苗可親困惑地問:“阿紫那丫頭呢?偷懶啊,睡得比我還晚。”

  “小姐,阿紫不知跑哪兒去了?陳總管就叫鳳兒來服侍您起床。”

  苗可親暗忖道:“難不成這丫頭為了昨兒個的事跟我生氣,不過是跟她鬧著玩,這般小心眼。”

  稍後,一番梳洗打扮後,苗可親穿戴整齊步往大堂同爹爹請安,沿路還不斷搜尋阿紫那丫頭的蹤影,此時聽見大廳方向傳來騷動諠嘩的聲音,一群下人忙不?的奔來跑去,個個臉色驚惶,還有官府的人在廳外走動。

  啊!什麼事鼓噪成這樣?苗可親正要踏進廳內,柳一刀出來擋住她,望著她的眼神有些奇怪,苗可親想起昨夜一場春夢竟紅了臉。

  柳一刀擋著她的去路。“廳內有些事,官府的人正在處理,你先回避一下……”今日他的聲音特別溫柔。

  苗可親踮起腳尖,試圖從他的肩膀後頭探去,隱約看見一群人圍著大廳中央,她好奇又興奮地笑問:“幹麼?裡頭在搞什麼?我也要看──”說著就想溜過去,柳一刀敏捷的一伸手擋下了她,苗可親猝然的伸手指著另一頭,張嘴啊的一聲,柳一刀順勢看過去,她身子乘機一彎從他胳臂下溜了進去,鑽進圍觀的人群裡,驚愕的看見地上擺著一副屍體,屍體上蓋著白布。

  她霎時怔在那裡,臉色驟變,突然間動也不動僵在原地,聽見旁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著。“這阿紫怎麼會這樣想不開?留了遺書就去投井!”

  “這丫鬟平時不像是會自殺的人。”

  又有人說:“可不是嗎?真是世事無常,人心難料,可憐喔,這麼年輕的一個丫鬟!”

  苗可親怔怔地上前,俯身掀開白布,旁人皆來不及阻止──那的確是阿紫沒有錯,當當真真是她視如親妹妹的阿紫,她就這麼安靜地躺在那裡,她就這麼著閉上眼睛,如此的蒼白、如此的憔悴、如此的可憐……苗可親突然激動得尖叫出聲,失聲力竭的嚎哭,柳一刀猛地將她攬進懷裡,她仍尖叫個不停,情緒激動,眼神空洞,只是為聲地咆嚷。“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