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單飛雪 > 失戀是偉大的開始 | 上頁 下頁 |
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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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曹複最愛去的餐廳啊!戴英霞攔下他。“能不能改地方?” “哦?為什麼?天氣這麼熱吃川菜開胃啊。” “那間我們老闆也常去,能不能換個隱密點的?” “隱密?” “是,越隱密越好,最好連落地窗……不對,最好連窗戶都沒有……” “連窗戶都沒有?” “是,如果燈光暗到看不清楚就更好了!” “聽起來像×情場所——” ×情什麼?戴英霞跌倒。 “小心。”何淮安即時攬住她。 她站穩,瞪他,漂亮的眼睛因為生氣眯起來了。 何淮安笑著說:“我說錯了嗎?你又要隱密,又要燈光昏暗,又要沒窗,昏昏暗暗偷偷摸摸的,是想跟我做什麼?”他故意調侃她。 戴英霞氣結,轉身往回走。王彎彎說得沒錯,她這是自討苦吃,多此一舉,羊入虎口,最蠢至極的笨行為。跟何淮安周旋,只會惹來一身腥。 他光是講話就會玷污她的聲譽,要是再相處久一點恐怕玷污的就不只聲譽,弄不好還會生育呸呸呸她在亂想什麼!戴英霞拍拍頭,快甩掉被何淮安污染的大腦。 “喂。”何淮安追來,笑著追氣乎乎的她。“你不吃飯了?” “不吃了。”戴英霞不看他。 “真可惜,我剛好知道有那麼個地方,完全符合你開的條件——隱密、沒窗、燈光昏暗,保證不會被熟人看見……還有,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你放心,你跟我吃飯的事我發誓保密。” 總算有點上道了,戴英霞停步,看著他。“那好,我們吃飯,吃完不要忘了泡茶請我。”那架白鋼琴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何淮安起疑了。“你這麼想喝我泡的茶?”先前要請她喝杯茶,她怎樣都不肯,一副辦公室有老虎會咬死她的模樣。現在不請自來,又送禮物,又嚷著要喝茶,很詭異喔。 “因為我……我聽說你泡茶功夫一流,我好奇,我喜歡喝茶。”戴英霞支支吾吾,臉紅耳赤。 “哦——原來我泡茶的功夫這麼出名啊!”她說謊,何淮安從她回避的眼神裡,讀出撒謊的訊息。他微笑。“好,吃飽了回去泡茶。”且看她玩什麼把戲。 果然計劃趕不上變化,計劃中的十分鐘激增中……本來只是要瞧鋼琴一眼,孰料下一刻跟何淮安坐在餐廳的地下室裡,兩人對看好幾眼。嗚,戴英霞欲哭無淚,人生……真的好難噢,這何淮安,很難控制欸。更扯的是看看四周,確實是隱密的在地下室,燈光很昏暗,也沒有窗戶,只是,只是,她想像中並沒有這麼佛光閃閃啊—— 一尊大佛就在他們座位後方,檀香嫋嫋,四處茶几堆放經文、古董、佛像等等。他們脫了鞋,坐在圓桌前的蒲團上。 何淮安也真神通廣大,找了這樣的地方吃飯。 “這家餐廳兼賣古董,還有地下室用餐區,完全符合你的要求,這時候客人少,你看,這麼大地下室只有我們兩個,唯一的缺點是這裡只有素菜可以吃,至於氣氛嘛……這麼多佛菩薩看著,我相信你的心會很寧靜。坦白講我老覺得你每次看見我都有點緊張兮兮的,我希望你放鬆點,雖然我長得一表人才,你也不用太——” “停,我真聽不下去了。你確實是長得帥,可我也不遜,喂,我緊張只是因為我們大家隸屬於敵對公司好嗎?你不要一直往臉上貼金。我們快點菜吧?”早吃完早回辦公室,看過鋼琴馬上跑。 可惜何淮安不受控制,而這裡的老闆上菜速度更加失控,菜都點完了,一旁的香也燒完了,桌上還是空空如也。 “忘了跟你說。”何淮安湊近,壓低聲音。“他們很隨興,上菜速度很難拿捏。” “是喔。”戴英霞撫著筷子,托著臉頰道:“我懷疑他們要先念經打坐完才會煮飯給我們吃。” “沒那麼誇張。”何淮安哈哈大笑。 戴英霞也笑了。“真虧你知道這種地方。” 終於菜陸續上來了,何淮安點的都是家常小菜——麻辣豆腐、金玉滿堂、素三絲、宮保辣豆丁、玉米筍白菜湯、炸鮮蔬,這些佐白米飯都好好吃,他們邊吃邊聊。 “你聽誰說我茶泡得不錯?”何淮安問她。 “甲某說的。” “甲某?” “或乙某。” “乙某?”他呵呵笑。 “總之某人說的,這不重要。”戴英霞挾花生吃,逃避問題,可是這花生很滑溜喔,一直從她筷間掉下去。 “那麼那個某人是怎麼說的?讓你這樣積極跑來要茶喝?”看戴英霞努力挾花生,挾了半天都挾不到手,眼睛盯成鬥雞眼了,她不知道自己在何淮安眼中有多逗。她不肯放棄,堅持下去,終於成功挾了一顆進碗裡。 她笑了,滿足地配飯吞了它。 “我愛吃花生。”她指著宮保辣豆丁。“這道很贊。”她沒回答他的問題。 很好,看樣子喝茶只是個幌子,何淮安換話題。“為什麼你會認為……『失戀是偉大的開始』?” 戴英霞徹底地愣住,呆了幾秒。“你聽誰說的?” “丙某說的,或丁某說的。” “丙某丁某?”學她打迷糊仗,好傢伙。 “是啊,跟你的甲某乙某或許是朋友。” 她笑了,有意思。“看樣子我這個『失戀偉大論』,已經成了大家口耳相傳的真理。” 他呵呵笑。“所以……我猜你是絕不會因為失戀傷心得要死。” “當然不,失戀已經夠慘了,幹麼還虐待自己?要化傷心為前進的動力,我認為啊,這個失戀啊,不只是偉大的開始,甚至可以說是進化的開始。戀愛就像戰爭,適者生存。一對男女戀愛了,就像打仗,打和了,就可以廝守到老。打輸了,就只好掰掰,回去深造,精進練功,下次戀愛,戰得更帥一點——” “這是我聽過最荒謬的比喻了,不就是男歡女愛,被你講得這麼肅殺血腥。”何淮安笑著,他輕易的又挾起花生,放進她碗裡,一顆、兩顆、三四顆,他那麼輕易地就挾起花生給她。 戴英霞看白米飯上很快地落了一堆愛吃的花生。“我自己會挾。” “為美女服務是我的榮幸。”何淮安溫柔道。 戴英霞心頭軟綿綿的。有點糟糕,不太妙啊!戴英霞感覺這頓飯吃下來,他們之間的距離好似被消滅了大半,而且竟然還愉快地聊起天來了。 何淮安又說:“你把愛情形容得很殘酷。” “愛情本來就殘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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