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單飛雪 > 失戀暴走 | 上頁 下頁
二十一


  「嗯,在『欣賞』過你的房子後,我覺得這方面的事最好別拜託你。」誰知道他只是捅個洞,還是直接拆光她屋頂?

  他這次笑到腹肌都痛。「原來夏小姐很幽默。」

  「彼此彼此。」她笑嘻嘻地跟他抬杠。

  來到濱海步道,張峻赫將她放下來,拿過袋子扛在肩上,提供右臂讓她扶著走。

  「到那邊停車場就有計程車可以搭。」

  「好。」

  他們走在外木山濱海步道上,這兒沒有都市夜裡繽紛燦爛的霓虹,也沒有吵雜疾駿的汽機車,更無擁擠的人潮和商店;這兒僅有深淺不同的黑,構成一幅樸素簡單的畫面。

  黑暗海,墨色山,銀光點點是漁船,沿途藍白相間的路燈,像懸掛天地間一條璀燦的腰帶,偶有零星路人走過,他們有的散步,有的慢跑。

  景色遼闊,她也跟著心曠神怡。天地之大,人何其渺小。為情所困,為愛傷神,在大自然面前顯得太無聊。

  「往好處想——」她學他的口吻說道。「住基隆還不賴。」

  「是啊,但不知道一直被誤會是變態的我,能怎麼往好處想,哦?」

  「就當你交了新朋友。跟你說,我對朋友很講義氣。」

  「朋友是嗎……」他微笑。「你說了算。」

  他們已經變朋友了嗎?

  夏蓴美微笑。人生奧秘多麼奇妙,一直被她咒駡的爛地方和惡鄰居,今天反而成為安慰她的良藥。

  她現在笑容滿面,而她的快樂也感染了張峻赫。

  一個人釣魚很平靜,兩個人抬杠有樂趣。今天跟昨天不一樣,今晚他變成話多的人,被她開心的笑容所迷惑。

  夏小姐有點莽撞,但是滿可愛的。

  忽然,他望向天空,斟酌道:「要下雨了。」

  「欸?」

  「走快點。」

  才剛說完,雨就落下,越來越密,四周卻沒有地方讓他們躲雨。

  張峻赫從提袋裡拿出帆布,是剛剛鋪在地上的墊子。他將其展開,拉她過來,把帆布搭在他們頭上,帆布邊緣垂落下來。

  這樣行走,不必用手撐拿,也不會被淋濕。

  「這真好用。」夏蓴美讚歎。行走不怕風吹,滴雨不沾,比撐傘好,還攜帶方便,平時還可以當野餐墊,見到風景美的地方就拿出來席地坐躺。

  他們並肩窩在帆布下,邊走邊聊,直到走到搭計程車的地方。

  上車前,他讓夏蓴美先入座。

  夏蓴美看他站在車外,卸下帆布,抖了幾下,甩落雨滴,接著收摺整齊才側身入座。

  這一連串動作淡定又從容,她突然覺得,張峻赫雖然住在破屋,卻是個優雅的男人……她之前怎麼認為他陰險卑鄙又惡劣?.同一個人,為何有天差地遠的感覺?

  原來人的眼睛不可靠,耳朵也是,聽見的與親身經歷的有很大的差距。

  計程車抵達山城入口,他先下車,扶她走上階梯。

  「我家有很好的藥膏,要來我家嗎?我幫你上藥,這次你不用『爬』進來了。」

  喉,她聽出來了,他在取笑她出?

  夏蓴美隨張峻赫進屋,穿過破爛木門,走入一片黑暗,不同的是,這回他撚亮電燈——不是燈,是手電筒。

  她驚奇,只見天花板垂下一根鐵絲,末端綁著手電筒,就懸在半空中,下方靠窗處擺著一張長椅。

  就算屋裡沒電,張峻赫躺在長椅上看書時,只要撚亮手電筒就行了。不只有手電簡,他劃亮火柴,點燃燭臺,看她一副好奇的模樣,將燭臺給她。

  「你隨便逛。」

  夏蓴美舉高燭臺,在燭火明滅中,這裡看看、那裡瞧瞧,處處有驚喜。

  斑駁牆壁前,有形狀各異的漂流木,層層往上釘成歪斜的木架,架上放著被各種紙張包裹的……書?

  「這什麼?都是書?」她好奇地問。「我可以拿嗎?」

  「嗯。」他背靠牆,嘴銜濾嘴,手在捲煙。

  她取下其中一本,書側有手寫的書名《湖濱散記》,另外一本書側寫的是《雍正皇帝》。

  原來這些外貌奇特的書都穿著各種廣告紙衣,有房地產廣告紙、全聯超商特價DM、書店裝書的紙袋,甚至還有雜誌內頁做的書衣。它們全變成書套,拿來給書穿衣服,紙張按各種尺寸大小往內摺,內部再以常見的絕緣用的白色電火布(電器絕緣膠帶)固定住,書側也貼上一段白色電火布,上頭用原子筆寫著書名。

  夏蓴美撫著書本。這觸感比裹上塑膠書套好太多了。

  「我以前都把塞在信箱裡的廣告DM丟掉,不知道還可以這樣用,我都是去書局花錢買書套。」

  「但是書有各種尺寸。」他悠哉地抽著煙。

  「對啊,所以書套也有出各種尺寸,分得很細,什麼幾點幾都有。」

  「哦。」他點點頭。「原來書套還要花錢買。」

  「而且每次為了那差幾公分的大小,就要另外買一包別種尺寸的書套,真讓人抓狂,還不便宜。包上書套放架上時還會滑來滑去,東倒西歪,如果不喜歡滑,就要買另一種特殊處理過的霧面書套,價格比較貴。」

  「原來書套還能搞這麼多花樣。」還真複雜,真是吃飽太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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