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單飛雪 > 失戀暴走 | 上頁 下頁


  愛貓妞妞失蹤了。

  此時晚間新聞正在報導一樁綁架案,提及黃金救援時間是七十二小時,二十八歲的夏蒓美想到附近一連三起利刃割頸事件,兇手尚未伏法,妞妞的失蹤無疑是雪上加霜。

  她在屋裡來回踱步,內心焦急。雖然她已經報案,可一想到妞妞在某處無助地顫抖,可能正面對持利刃的變態——

  不能再等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起而行動!

  她望向窗外,山巷蜿蜒,黑暗中閃著零星燈火,春雨綿綿,飛蛾淒迷,在燈下徘徊。

  夏蒓美下定決心走出家門。老娘就算命沒了,也要護住寶貝妞。

  對警察來說,妞妞只是一隻毛色灰撲撲的貓,不是名種,也不漂亮,右眼瞎掉,腿更是瘸了,可這只患殘疾的母貓卻是夏蒓美的命,尤其在她歷經兩個多月的慌亂,搬到基隆這陌生的山城,此刻要再失去妞妞,她真的會瘋掉。

  於是乎,淩晨一點,群樹在黑暗中形成朦朧的影子,夏蒓美站在對面鄰居後院的破磚牆前,像只壁虎攀著濕滑的破牆,踏上長著青苔的破磚,打算潛入破爛的紅磚屋裡。

  這屋裡住的據說是鄰里間的惡人——張峻赫。

  鄰居們都怕他,私下猜測變態殺貓犯就是他,也順便告誡她這個新來的鄰居。

  這山城住著許多“老灰阿”,這些“老灰阿”很寂寞,最愛散播鄰里大小事,講給她這個剛搬來山城的“新鮮貨”聽。

  所以夏蒓美聽過張峻赫混過黑道、有神秘的過去、是不孝子……雖說凡事眼見為憑,不可隨便誣賴人,可是她幾次與那姓張的狹路相逢,他看起來也確實可疑,只因關鍵有三。

  一、他不正常。住獨棟破磚房,屋頂塌陷,停水沒電,他卻不修繕,屋內沒有光,難道是企圖遮掩什麼?抑或是他繳不出水電費,是因為賭博欠了錢?
  二、他疑似變態。幾次她深夜回家,經過他屋外,裡面傳出貓的呼號,她握拳駐足,留心聆聽,懷疑他在虐貓,曾偷偷報過案,可恨警察來訪皆查無實證。
  三、他風評差。傳聞張峻赫有不為人知的過去,他是養子,養父死後,房屋屢遭銀行人員上門估價,還有這房子竟然不是讓養父的親生女兒繼承,大家猜他私改遺囑。

  總歸一句話,他遊手好閒,最有可能是變態。

  不過關於他吸毒的傳聞,夏蒓美很確定不可能。

  他高大精實,目光炯炯,看來渾身是力,不像是染有毒癮。幾次照面,他習慣低頭望人,目光冰冷,眉目間摻著狠戾,即使她從小膽大,也會被那氣勢逼得低下頭,避開他的視線,因此才注意到夾克下那佈滿肌肉的手臂。

  他手掌很大,指關節有繭,感覺單手就能勒死人,身上散發著粗獷的煙草味,挾帶危險的訊息。

  有一回,她甚至被他嚇得不輕。

  那天天很暗,路燈未亮,她從高處石階往下走,途經岔路,沒注意到他隱身在路邊屋牆抽煙,她嚇了一跳,漏踩一階,尖叫跌倒在地。

  她很窘,卻聽見身後的他嗤地一笑,她不禁怒瞪向他。

  他背靠著牆,彈了彈煙灰,昂頭繼續悠哉地抽煙,姿態漠然,彷佛在說“活該”。

  見人跌倒不相扶,害人摔倒不內疚,幸災樂禍絕非善類,種種跡象顯示張峻赫不枉“山城惡人”名號。

  夏蒓美急著想找到妞妞,只好冒險潛入他家。心裡不是不害怕,萬一殺貓犯是他,若不慎被逮,又在半夜……她背脊發冷,不敢去想後果。

  不,不怕,她的貓瘸了需要她保護,她必須勇敢,這就是為母則強!

  爬過磚牆躍下,橫空枝枒勾斷發圈,紮在腦後的馬尾瞬間散開。夏蒓美也不管了,低身越過雜草叢生的後院,推開半敞的木門,潛入屋裡。

  裡面更黑,隱約聽見蟋蟀唧唧,又聞到淡淡的煙草味,朦朧間看見這是個舊式廚房,誇張的是瓷磚流理台還長出蕨類,牆面也生青苔。

  這裡宛如廢墟,怎麼可能住人?

  她小心翼翼地貼著牆走,跨過倒地的木椅,避開傾斜的餐桌,穿過廚房玄關,是一條狹長的走道,左右兩扇房門敞開著。

  她先窺看左邊那間,裡頭空曠,地面不平,磚瓦屋頂破了個大洞,細雨傾落,地上放著一個方形塑膠盆接水。

  她沒見著妞妞,來到右邊房間窺看,裡面有床、簡易的單人塑料衣櫥,衣架上掛著衣褲,還有一張書桌,桌上疊著雜誌書報。

  房間沒人,也沒見到妞妞,看來只剩前方客廳了。

  她伸長手在半空中探索,就怕碰到東西,往走道盡頭的客廳走去,忽然踢到走廊旁的茶几,一隻茶杯往下墜。

  Shit!她低身撲向杯子。呼,好險接住了。她額際出汗,心口撲通跳。

  她按住胸口,努力鎮定心神,突然手指一陣疼,原來馬克杯缺一角,手指被劃出一道口子。

  壞掉的杯子還放在幾上?怪人。

  夏蒓美收攝心神,細細梭巡,客廳靠窗處有一張木制長椅,上面有一團黑色的影子,一動也不動。

  她心中一緊。是妞妞嗎?

  她急急上前,手往前摸,毛茸茸的……是一團毛毯,她還沒回過神,口鼻忽然被人掩住,接著長髮被用力一拽,下一秒她被反扣在某個熱燙的胸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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