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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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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鶴: 因你……今年花勝去年紅。可惜明年花更好,如與誰同? 花若再開非故樹,雲能暫駐亦哀絲,我以為我能永遠伴你左右,可惜我也只是一朵花兒、一片雲,在你心底連暫駐都那麼短暫。既然你要我走,我如何能留?只是……我真的暫駐過你心底麼? 多麼諷刺……我的名字你說清楚了麼?我是心意,永遠不是蓉蓉,而你的“心意”我竟不曾明白過…… 我自私地將屬於蓉蓉的夜光杯私藏,也想將你偷藏,是懲罰吧,得不到你的寵愛,夜光杯也碎了,現在我退出,並將破碎的杯子還你,一切如你願,再會。 龍心意 先前收到的告別信,一字一字敲痛他的心,譚銘鶴焦急地在茫茫一片白雪中,尋找她的身影。 他還沒將自己的心意說出口,她不只是一朵花、一片雲,在他心底,其實已經烙印上她永恆的溫暖。 心意……我會找到你的,我絕不讓你孤零零離開! 譚銘鶴毅然地搜尋任何蛛絲馬跡,他赤手挖遍任何一塊突出的雪地,身心俱疲地找尋她可能埋沒的地方。 時間過去越久,他內心越發惶恐。而大雪仍是不肯停地漫天飛舞。 終於他尋到偏僻處一株老樹下,他伸手挖那塊突起的雪,白雪揚起,隱約地逐漸地浮現心意清秀蒼白的臉,他倒抽一口氣,心整個抽緊,加快動作將她身上的厚雪除去。 “心意!”他激動地將她冰冷的身子擁進懷裡,他搖晃著她。“心意,心意!你醒醒,醒醒!”老天,他恐懼地望著她毫無血色的臉,她的嘴唇泛紫,眼睛沉睡地合著。她是那麼的冷,鼻間的氣息微不可辨。 他執起她的手,痛心地看著她右耳旁被削亂的發。 “混賬,混賬!”他咆哮著將她緊擁進懷裡。譚銘鶴力持鎮定,壓抑住即將崩潰的情緒,他俯身親吻她凍僵的嘴唇,將她濕透的衣服解下。“我不會讓你死的,我不准!”他吼著,將自己的衣服敞開讓心意冰冷的身軀和他的身體貼擁。他將袍子裹住兩人身體,下頷頂在她冰冷的顏面上,雙手不停搓揉她凍僵的身軀。“心意……不要離開我,心意……我不能再承受一次,我沒有辦法!心意……求求你,睜開眼看我,心意,我正抱著你,你睜開眼看,心意……” 他的眼淚禁不住失控地溢出,剔透的淚沿著他滄桑的臉頰滾落,滴上她眉心,一滴、兩滴,滾燙的淚水濡濕她凍僵的眼,濡濕她凍僵的鼻,還有那泛紫的唇瓣。 溫熱的淚水撼動心意已然昏厥的神智,在他頻頻焦急的呼喚下,在他心力交瘁的咆嚷裡,她終於虛弱地掙扎著睜開眼睛,看見一張模糊卻再熟悉不過的輪廓。 她又咽又痛又累,只是茫然地望住他。 “心意!”他欣喜若狂。“別睡、別睡,看著我、看著我!” 她看見了,看清楚他,還有他身上、發上積了厚厚一層雪。還看見了他肩後那一大片白茫茫、荒涼的雪景。 她痛苦地皺眉,真的是他麼?是他抱著自己麼?還是死前的幻覺?如果是,那麼老天還算待她不薄,給她這樣的美夢。 她疲憊地再度臺上眼睛,聽見他聲音激動地喊她。“睜開眼、睜開眼,你不可以睡,聽見了沒有山聽見了沒有……” 她真的人累了,寧願沉入永恆的夢裡,身體好重好重,思緒好輕好輕,就在她又要昏厥過去前,突然—— 譚銘鶴溫熱的唇覆上她的嘴,他忽然激烈地吻起她,滾燙的舌頭侵略她的唇和她冰冷的舌纏綿,那帶著強烈佔有的吻,瞬間溫熱她的身軀亦溫熱她的心。她承受這個持久而霸道的吻,她合上眼睛,眼淚滑落下來,心激動起來,這次……她知道,他吻的不是蓉蓉,這次……他吻的是龍心意! 心意輟泣起來,譚銘鶴慌亂地鬆開她。“怎麼了?”他焦急的黑睜裡充滿著關切。“我弄疼你了麼?不要哭,心意,不要哭……” 他越是求她不要哭,她的眼淚卻是越淌越多,他捧起她的臉溫柔地幫她將眼淚吻去…… 心意征征地凝視譚銘鶴的臉,濃濃的肩、尖挺的鼻樑、溫柔的黑眸、美好的唇形,是這麼英俊不凡,她看得傻了,看得恍惚了。 “我會……記得你的……銘鶴——”他的溫暖持續不了多久,她的身體逐漸失去元氣,像風中的殘燭,她自己心底清楚,連睜開眼都令她吃力極了。 “心意……”他撫摸她的面頰,溫柔地告訴她。“等我們上去以後,我們立即成親……” 她虛弱地笑了。“不是好怕娶我的麼?”他是在同情她、或是可憐她? “我不是怕娶你……”他顫抖著沙啞地說。“我是怕……愛上你。” 心意看著他,那麼他的意思是……她驚愕地望著他。 譚銘鶴用指尖描繪著她的唇形。“我愛你……心意。對不起,我讓你傷透心,對不起,我這麼固執、這麼愚蠢,現在才說出口……” 心意眼睛一酸,淚湧上來,眼眶熱了。雖然身體虛弱而疼痛,心卻是那麼溫暖,她有些激動地道:“我以為……這輩子不可能聽到這句話!”她原是要離開的,原是放棄了……終於讓她聽見這句話,死地無憾。 心意努力撐住昏眩的意識。“銘鶴……”她的淚無法停止。“可憐的銘鶴……你愛的女人都如此短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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