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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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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錦鳳果然一聽立即脹紅了臉,發潑道:“豈有此理,難道女人就只能在家給小孩把屎把尿的?” 阿明被錦鳳的大嗓門給嚇得瑟縮了一下,噤了口,早說她會生氣的嘛。 龍錦鳳見他沉默了,喝道:“快說呀,外頭的臭男人還說了什麼?” “他們說……他們說……” 龍錦鳳喳呼著罵道:“你再這樣吞吞吐吐、不幹不脆的,小心我將你踢出門去……” “是是是……他們還說……”他越說越往後倒退,小心保持安全距離。“他們還說您都三十幾了還沒嫁人,如果不是怪物,就是燒的菜特難吃才會……” “混賬!”龍錦鳳沒等他說完話,一張椅子已經摔出去,那夥計嚇得逃命去了,一旁人也怕得退得老遠。 只有龍心意沒事似的維持著原先的姿勢——臉側趴在桌面上,將唬珀色酒液不知第幾次的倒進夜光杯裡,約爛的光彩穿透薄如蛋殼的酒杯,印在她細雪般無瑕的臉頰上。 她凝視著美麗奪目的光彩宛如丟了魂魄,當她白日再回瓦舍,那兒已經空空蕩蕩,只有昨夜群眾歡鬧過後遺留下來的殘餘垃圾,證明昨晚的歡樂不假。 她回味起當時他低吟的詞——瓦舍……來時瓦合,去時瓦解,易聚易散…… 難道他們的緣分正應了這句話?易聚易散?唯一證明他存在過的,只有這只昂貴的夜光杯? “心意……”龍錦鳳不甘寂寞地走過來對侄女嚷嚷。“你呀你,看姑姑這樣煩惱,也不會出點意見。就只貪看那杯子,眼底有姑姑沒有?” 龍心意頭也沒抬,有氣無力淡淡答道:“我出了意見,你一定會像方才一樣哇哇叫……我還是省點精神好。” “怎麼會呢?你說、你說……姑姑聽你的……”她才捨不得對心愛的侄女哇哇叫呢! “很簡單,人家一瓶酒賣十銀,我們不算錢,免費奉送。馬上生意興隆。” “什麼?”她果然哇哇叫起來。“心意,你當姑姑老呆啦?不用錢當然生意興隆,這主意還問你想嗎?姑姑現在心情差得要死,你還尋姑姑開心?你這主意阿貓阿狗都想得出,你存心看姑姑惱死、煩死、氣死是不是?” 她?哩啪啦吼了十來句,心意也不惱,只是懶懶地抬起夜光杯起身道:“姑姑,做生意本來就是要看長遠的,做起好口碑,今日你開張,你的酒不比人家差,酒錢又比人家低,為什麼沒客人?很簡單,這些酒徒全抱著觀望的心態。姑姑我問你,現下你經過兩間酒館,一間呢,是人煙沸沸,另一間呢,是一個人也沒有,姑姑,你要上哪間飲酒?” “當然是人多的那間嘍!” “看吧,這是人之常情。酒再好沒有人氣也是枉然。所謂人來瘋、人來瘋,上酒館的人圖的就是熱鬧。你只要發消息出去說是慶祝新店開張,第一個時辰點的酒全免費,那麼客人一定源源不絕而來。絕對、絕對不會虧本,因為你已經籠絡了人心,吸引了注意,剩下的買氣只要酒好、菜好,一定沒問題……” 龍心意的一番話說得旁人個個目瞪口呆,頻頻點頭稱是,她分析得甚是有理。 龍錦鳳張大著嘴巴半晌才回過神來,對著心意搖搖頭嘀咕道:“真不知大哥是怎麼養你的,聰明成這樣,白雨荷有你這丫頭真是賺到了。”說到底全是沾了她龍家的光…… 其實,龍浩天根本沒有特地去教龍心意,是龍心意待在山上太無聊又沒有朋友,只能靠著爹爹一屋子的藏書打發時間。 “心意……”錦鳳一臉崇拜道。“姑姑立刻就照你的主意去辦!”她回頭吆喝夥計們。“你們是聽傻了,是不是?快照著我小寶貝的話去辦!” 龍心意自顧自地鑽進櫃?內,隱沒在櫃後看她的夜光杯去了。唉,姑姑的煩惱有她來排解,而她自己的煩惱又要找誰說去呢?她想再見到瓦舍裡那個模樣頹然,卻眸光溫柔的怪人,她說不出原因她想念他的眼神、他的嗓音,腦海裡一遍又一遍地映出那晚他幫她在夜光杯裡注入薔薇酒時,專注的眼神,心坎裡不知什麼給微微震動了……是什麼?她也說不上來。 依了心意的主意照辦,很快的這妙計奏效,龍鳳酒館轉瞬間便高朋滿座,熱鬧喧嘩,酒保夥計們來回穿梭酒客間,忙不停手地來回端菜,酒錢雖免,然而客棺們卻將省下的錢不知不覺地轉嫁至菜色上。 酒館裡一桌桌地坐滿了,客人們歡天喜地的聊天飲酒,龍錦鳳也歡天喜地的忙著結了一桌又一桌近百銀的賬。 她笑得雙唇合不攏,剛送走窗邊那桌的客人,才轉身到這廂,有些閒話似針般尖銳地刺進她辣鳳子的耳朵裡。 “是啊、是啊,李兄說得有理,女人只要一生過孩子,那鬆弛的皮膚、蠟黃的容貌真叫人不敢領教……偏偏我家那口子除了會生,還會什麼?” 那位李兄搖著扇子,一副散件瀟灑的模樣。“可不是,也不能怪她會生,女人家又不會寫字、又不會下棋,更不懂學問。她不生個孩子玩玩多悶哪!” “是啊、是啊……女人的頭腦拿來跟我們男人比真差上一大戲。前些日子我叫內人去幫我買一疊習字用的宣紙,結果您知道她給我買了一疊什麼回來?”他嚷嚷道。“是廁紙啊……我罵她懂不懂什麼是宣紙,她竟然哭著問我,不都是紙嘛,有什麼差別?我說我是要拿來習字的,那笨女人還問……”他裝起老婆哭哭啼啼的模樣和腔調。“……廁紙也可以寫字啊?!” 同桌的人聽了,一陣哄堂大笑,笑得直不起腰。 豈有此理,這些狂妄的臭男人,竟然敢這樣蔑視女人?龍錦鳳瞪大了雙睜氣呼呼湊上前嚷嚷道:“我說你們這幾個臭男人是從女人的什麼地方生出來的?”她挑釁問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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