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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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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詫異的睜著眼,感覺他溫熱的唇貼著她的,她合上眼,辛酸地感受他溫柔又深切的親吻,感受他藉著他的唇舌熨燙她的嘴,他的黑髮摩擦著她的臉…… 那個吻慵懶、緩慢,卻纏綿了非常久。 她很想問他,如果真的不愛她,為什麼可以這麼深情的吻她? 那個吻結束後,黑暗裡,他的聲音渾厚低沉。“雀兒……”他解下頸間一直佩戴著的鷹形玉珮,套上她的纖頸,幫她牢牢系上。 黑暗中她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聽得他低低說:“就讓這蒼鷹代替我,永遠安枕你美麗的頸。不要哭了,眼淚不適合驕傲的你。不要求我了,哀求不是你鳳公主擅長的。你……饒了我吧!” 那只鷹忽然似是要從她胸前飛起,原來,是她那劇烈起伏的心在鼓動。 你饒了我吧…… 這句話成功地遏止她的淚,同時冰封她的心,她的心仿佛為著這句話下起一場大雪。 他沒說他愛她,他說,你饒了我吧…… 這句話像刀一樣,直直砍上她熱血沸騰的心。有什麼比一個你深愛的男人求你饒了他更令人心寒難堪? 金鳳沒答話,她伸手揪住那只玉珮,緊緊揪著,仿佛將自己的心掐碎。那愛極所生的恨,將她推落痛苦深淵,她熱血沸騰,為這句話沸騰。 她不知道慕容別嶽這麼說,已經等同向她示弱了。 他從不求人,他懇求她饒過他,是心底深處意識到自己抽芽的愛,是怕自己撼動的心。在某種意義上,他其實已經臣服於她,臣服於這個漂亮的霸氣的小東西。 愛是一場角力,很難分輸贏。她完了的同時,他、也、完、了。 分離的日子近了。 連下幾日的雨停了。天色很低,霧氣重,連呼吸都感覺那冷濕沁入肺底,仿佛是天空的淚在滲透。 雨是天空的淚,那霧呢?淚後的餘韻麼?像哭過的眼睛,那泛紅的濕潤的眼眶麼? 高燒已經退了,金鳳的心也趨於平靜了。是不是她也已經明白了、接受了與他無緣的事實?此刻她眯著眼睛仰望低低的天,看著天際翻起的暗湧,灰灰的密雲。 “小師妹……”忽然遠遠那端,抱禧矮矮的身子奔上來,喘著喊她。 一見到抱禧,她蒼白的臉容綻出豔豔的笑,一點都不似方才那憂鬱的表情,一點都沒了那脆弱的模樣。 “我回來了──”話未說完就被金鳳拉到一邊去。 “你辦妥了嗎?” “嗯!”他用力點點頭。“皇城守門的大叔答應幫我送給那個桃兒……”抱禧好奇地問。“那袋子裡放的是什麼啊?” 是鳳公主的隨身玉符,那代表著她本人。當然,裡頭還有一封很重要的信。 金鳳只是笑。“你幹得很好!”她習慣性的官腔道。“想我賞你什麼?回宮後我差人送給你。” 抱禧有些生氣,仰望眼前這個美麗女子。“我才不要你賞呢,幫你是因為喜歡你。” 她一震,勾著紅紅的唇笑了,斜著臉看他,看著這個小弟弟似的少年。“你……你真喜歡我?” 他伸手,習慣性地拉拉她的長髮。“要是我比你大些,我一定娶你……”說著,他又有點兒哀傷。“不過,那怎麼可能呢,你是公主呢!” “公主又如何?”她有些生氣。“是公主才好,公主想嫁誰就嫁誰,想幹麼就幹麼……” “你真是那暴君的女兒麼?”抱禧忽然問。 金鳳臉色一黯。“大膽,這樣說聖上?不要腦袋了?” 抱禧傻呼呼地看著她。“那你殺過人嗎?” “我……”金鳳有些驚愕地。“我沒有。” “難怪你身上沒血腥味,你喜歡我師父吧?”他忽然又問。 金鳳倔強的別過臉去,她沒回答,只是憂鬱地垂下美麗的眼睛,聽見抱禧低低的聲音。 “那好,師父最討厭血腥味了,你一定要當一個好公主,不要像你父親那麼喜歡砍人腦袋……” “我幹麼要聽你們的!”她生氣怒叱,掉頭離開。 到了分別的日子,金鳳表現得很平常,並沒有慕容別嶽意料中的哀傷。 他將親制的紙鳶交給她,她收下來,跩在臂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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