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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鳳公主有些驚愕了,可也沒被嚇退。他不怕她,為什麼?

  他注視著她,聲音渾厚低沉。“面白如雪,唇紅似火,氣息紊亂,情緒過激。”忽然他長臂一伸扣住她右腕。

  “大膽,敢碰本宮,砍掉你的手!”從沒有人敢如此對她,不由得心上一驚,開始掙扎。

  慕容別嶽不理她,逕自按住她手腕尺關寸,診起脈來,沉靜的黑眸牢牢盯著她的怒眸。“嗯……沒有脈象,你應該已經死了。”

  “放肆!”她急罵。“咒本宮死,等會兒撕了你的嘴!”她想抽回手,卻被他厲聲制止。

  “別動。”他肅然道,穩穩的扣住她手腕。

  “……”從沒人凶過她,倒教她一時怔住了,忘了該生氣。

  慕容別嶽翻過她手腕,改而橈動脈從尺部斜向橈骨莖突背外側,往合穀穴的方向搜尋脈線,他垂眼沈道:“是斜飛脈,你與常人有異。”

  她驚愕,他在幫她診病?

  他忽又望住她,黑眸冷靜而嚴厲,輕聲卻威嚴地道:“張嘴。”

  “嘎?”她傻了。“你敢命令本宮,我砍你腦袋──”

  他靠近過來。“是是是,砍手撕嘴砍腦袋,我聽見了,張嘴。”

  這個男人強勢的逼近過來,鳳公主駭然地發現那溫熱的雄性氣魄和自己是如此的貼近,令得她一時芳心大亂,愕然地張開嘴。

  “張大些。”他捏住她下顎,提高她下巴,只見她愣愣地張大著嘴,情況簡直荒謬極了。他研究著她的唇她的齒和舌。“嗯……薄苔主表證,表證入裡,邪氣包心。”

  他松了手,她正要開罵,忽然他又按住她上眼瞼。

  “睜眼。”他囑咐。

  溫熱的氣息拂上她的臉,她又傻了。他的聲音很低沉,也很溫柔。手指按在她細膩的肌膚上,霎時,她的心仿佛被什麼觸了一下,又麻又熱。

  “眼瞳朦朧,你病得不輕……”那沙啞的嗓音溫柔得如似愛撫,不知為什麼,鳳公主頭一回懂得了緊張,在他雄性的身軀前,她捏住拳頭,手心滲出汗。熱、好熱、為什麼?

  終於,他鬆手,退一步,深邃的一對黑眸若有所思地望著她。

  “你有幻聽的毛病是不?”還是那絲緞般低沉沙啞的嗓音。

  鳳公主愕然,身子一震,訝然得說不出話來。

  他倒是盯著她,極其從容優雅、不疾不徐地道:“晝寒厥,夜熱甚,心煩難寐,神昏黵語,斑診隱現,舌質紅絳……你的脈象是主死的伏脈,恐怕活不久了。”

  她緘默了,美麗的雙眸亮著,直直看著他,心底著實訝異。為她診過病的太醫無數,從沒人能將她的痛處分析得如此清楚──

  她的確深為失眠所苦,不知為何夜裡常有幻聽的毛病,無數的聲音在暗夜裡折磨她,就怕說出來怕會被人當成瘋子。她常病著,往往夜裡冷汗直冒,身子卻熱得恍似要燃燒,她明白自己有病,可不明白為什麼她是堂堂的公主卻沒有人醫得好她,任她受著苦。情緒稍稍一激動隨時就昏厥過去,每昏厥一次都似死過一次,每一次昏厥都不知自己會不會醒來。受這種折磨,她戰戰兢兢的處在龐大的死亡陰影下苟活至今。

  片刻後她終於開口:“你懂醫?”口氣緩了不少,似個孩子。那小心翼翼的口氣,教人聽了心軟心疼。

  他還是沒答她的話,只是笑望她。方才盛氣淩人,此際卻似溺水的孩子般表情恐懼而無辜。這就是傳聞中被極力呵護保護的鳳公主?在他慕容別嶽眼中,也只不過是個怕死怕病的小女人。

  “公主想飛去哪?”他淡淡笑問。自信優雅的姿態,從容地揭去她用驕傲粉飾的恐懼。“想飛出的怕是那脆弱多病的身體吧?你驕傲的靈魂被它脆弱的殼困住了嗎?”他漫不經心的語調,像在問一個迷惘彷徨的孩子。

  但那理解的言語直直擊中她心扉。“你……”美麗的唇戰慄起來。“你能……救我?”他全說中了,她深藏的、心思全被他說中了,她激動又悸動。

  他靜靜地注視她。“多一些時間,也許。”

  “我……我即刻……”她的心狂跳起來,熱血沸騰。“要父皇宣旨,召你……”

  “不。”他斂眉,淡漠地道。“和皇室牽扯的,全沒好下場。公主──可惜你是公主。”他別有深意地道。要不他一定帶她走,徹底研究她異常的體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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