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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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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發現用錢控制不了我,就哭了,我就抱抱她……”蔣漢城表演當時的狀況給陳明慧看,他抱住她,拍拍她說:“媽,雖然你們這樣做,我忽然變成窮光蛋了,但我還是一樣愛你們。以後如果我有財產,我還是會分給你們,孝敬你們,不過——你們應該不希罕我微薄的財產。” 陳明慧哈哈大笑。 蔣漢城笑道:“結果我媽又傷心又生氣又想笑,拿我沒轍。她是愛我的,可惜我老是讓她失望,達不到她心目中理想的兒子。” “唔——你是獨子,他們當然把希望都寄託在你身上。” “喂,你那時候為什麼都不回我的信?我又是寄信又是寄東西給你,你一封也不回,我連在國外複健的進度都跟你報告。” “真的嗎?唉,我搬家了。出事的時候你媽很傷心,不准我見你,我也很內疚,我以為你真的永遠失明,手也廢了,我嚇死了。” 陳明慧抓起他左手,撫著他的手檢視。“對不起,害你沒當成醫生,我那時候太衝動,太蠢了,真後悔——碰到我算你倒黴。” “是幸運好嗎?!”不想讓她內疚,蔣漢城鄭重告訴她。“你就是沒收到我的信才會這樣想,我很感激你,你把我從『白色巨塔』拯救出來,托你的福,因為視力問題我不但不用繼續K那些無聊的書,也不用去念壓力超大的醫科,聽說念醫科還要解剖青蛙,研究內臟,我大概會嚇到昏倒。而且因為手的問題,也不用當兵,最爽的是,複健科醫生建議我爸媽讓我儘量去畫畫啦、彈琴啦,說是對手部複健有幫助。你說,我過得多爽,都在做我喜歡的事,除了定期回診,就是畫畫、彈烏克麗麗,現在還可以靠畫畫賺錢,我要感謝你才對,陳明慧是我的貴人欺。” 貴人?他真會安慰她。她問:“一點都不氣我?” “幹嘛氣?” “你是為了我好過才這樣說吧,那時一定很痛吧?手不能動也很不方便吧?怎麼可能一點都不埋怨我?” 蔣漢城抓住她肩膀,直視她。“好,那麼我問你,假如換作是我害你摔成那樣,你會氣我嗎?會埋怨我嗎?你也不會啊!” “唔——”陳明慧想了想。“很難說喔,我應該多多少少會怨恨一下你。左眼失明,左手也壞掉欺,假如換作我,不可能像你家可以召集大醫生動手術還到國外複健,還有醫療團隊照顧,所以我可能真的一輩子殘廢掉欸,嗯,我會很氣你。” “你一定要這麼老實嗎?”蔣漢城氣得掐她的臉,她疼得大叫。“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比較愛你,壞女人,你是壞女人——” “不要掐了很痛欸,又沒人逼你喜歡我。” 他放手,親親她的臉。“不過啊——”又摟住她,貼在她耳邊說:“我還是知道你非常愛我——” “是喔。” “因為你把第一次給我——” 她臉紅。“因為我答應過某人,絕不親別人。我可不像某人喔,把我珍藏的東西轉送給別的女人——” “欸?什麼東西?” “我送你的徽章呢?有翅膀圖案的那個,你送人了吧?” “我怎麼可能送人?我很珍惜一直帶在身上好嗎?直到最近,不知道在哪里弄掉了,一直找不到。我本來別在背包上的,不知道是不是別針舊了,不牢靠松脫了。” 陳明慧頓時明白過來,蔣漢城是不會說謊的,看樣子,連徽章的事也是喬娜英搞的鬼,這女人!滿肚子壞水,可惡。 蔣漢城很委屈。“喂,我連你那時候幫我縫的書包都保存得好好的,有一次被我媽扔了,我還嚇得跟幫傭阿姨跑到垃圾堆撿,你這樣說我,我真心酸。”上天明監,癡心如他,要到哪兒找啊! 心中最後一點陰霾都退散,陳明慧爽朗地笑了。沒錯,這是愛她的蔣漢城,最深情的蔣漢城。 他很委屈地看著她。“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把徽章送人?” “因為……都那麼久了,我猜的。”她沒拆喬娜英的台。但是,心裡對那女人超不爽,可是不想在這時候提她,很殺風景,只要想到蔣漢城跟她交往過一陣,她就火大,他們也像這樣泡在浴缸裡嗎?他也對她像剛剛愛她那樣的溫柔又激情嗎? 慘了,陳明慧深吸口氣,不想要去想那些事,討厭想像他抱著另一個女人,以後這男人是她的,絕不再讓給任何人! 泡了舒服的澡,他們回到床上,暖呼呼的靠在一起睡。 屋外下雨了,陳明慧說:“我最不喜歡半夜裡的雨聲。” “為什麼?”他把胸膛借給她當枕頭。 陳明慧不跟人分享這樁心事,這時候,可能纏綿後太放鬆,她終於說出口,只說給蔣漢城聽。她說了那個下雨的半夜裡,跟阿爸去認屍的事,她說她一聽見這樣半夜裡的雨聲就很鬱悶。 “明明她活著時對我也沒多好,後來,還因為她我闖了那麼大的禍牽累到你,可是,你知道嗎?很奇怪,我就是有罪惡感,好像我真的害了她。” “她是喝了酒才會失足跌死的,跟你無關。”聽了這件事,想到她當時有多難受,蔣漢城捿緊她。 “我那時候應該聽你的,不要衝動地就跑進賓館抓奸,應該要冷靜地想一想。” “喂,那時候我們才十八歲好嗎?我聽人說,家人就是互相欠債的,這輩子互相還的,我知道你會有對不起的感覺,我對我爸媽也是啊,不能按照他們想要的方式過活,不過……我還是希望有我自己的人生。” 陳明慧閉上眼。“我知道,而且就算我覺得對不起,我媽也不可能死而復生。不過現在你回來了,我真高興。”不然此刻一個人待在家裡,又冷,又下雨,聽著這樣淒冷的雨聲,肯定又要失眠,又要睡不好。 “以後像這樣半夜下雨的時候,我就彈烏克麗麗給你聽。”他往床下撈出一把烏克麗麗。 陳明慧看見,驚喜極了。 “你真的有在彈?” “當然。來,你躺好,躺我這裡——”把她拉過來緊挨著他肚腹,他靠著床頭櫃,半臥著,彈奏烏克麗麗。 陳明慧攬著他溫暖的身體,聽見熟悉的旋律,微笑著進入夢裡。冷清的雨聲被輕柔纏綿的琴音覆蓋,寒冷的氣溫被溫暖的被跟熟悉的懷抱驅離。 陳明慧覺得好舒服,好幸福。 快要睡著時,蔣漢城忽又搖醒她,很興奮地問:“你有沒有帶身分證?” “欸?有啊。” “明天我們去市公所辦結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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