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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胡扯。”她抬頭,眼睛亮亮地,指著眼角說:“難怪你笑的時候有魚尾紋。”

  “是,再老一點,就可以夾蚊子。”他一臉正經。

  蘇笙頭一仰,哈哈大笑。荊永旭不禁跟著牽動嘴角微笑了。聽著那爽朗的笑聲,荊永旭覺得自己一下老了好幾歲。他從沒像她笑得那麼開懷,他總為自己保留太多。

  黃昏時,他們去Face用餐。餐廳隱身在綠油油的熱帶植物中,外觀是傳統的泰式建築。

  點完餐,荊永旭從背包裡,取出一瓶酒給蘇笙。“生日快樂。”

  蘇笙高興極了,接下酒瓶,打量起來。“什麼酒?怎麼沒貼標簽?”

  “這是分裝的。你開餐廳的,嘗嘗看,能不能猜出什麼牌子?”

  荊永旭跟服務生要兩個杯子,幫蘇笙倒酒。

  蘇笙聞了聞,嘗一口,有股特殊的香氣。“奇怪,喝不出來。”

  “等你猜出來,免費送你一打。”

  “真的?”蘇笙將酒瓶珍重地塞進包包裡。“到時不要耍賴啊,我一定猜得出來。我認識酒商,他們光用聞的,就能聞出酒的產牌跟年份。”

  荊永旭又將洗好的相片給她,但保留偷拍她睡容的那張。蘇笙興奮地看著,很滿意。

  菜一道道端上來,蘇笙食欲好,掰了筷子,每樣都急著嘗。

  “這個好!”她殷勤地幫他添菜,又吃另一盤,皺眉。“這不怎麼樣……這個呢?辣!”她興高采烈地享用,他卻心不在焉地發呆。

  荊永旭想著該怎麼開口邀請蘇笙去他家住,一來怕蘇笙誤會,二來怕蘇笙拒絕,三來不希望她亂想,可是……其實是自己在亂想。他矛盾,各種情緒雜在胸中。他覺得自己表裡不一,他快搞不懂自己了,究竟是希望蘇笙怎麼想呢?他還沒問出口,自己先想得心慌意亂。

  “在想什麼?”蘇笙大口吃飯。

  “沒什麼。”他口乾舌燥,啜一口冰水,卻解不了渴。

  “對了,昨天怎麼沒跟你弟來?”

  荊永旭一震。“我弟?錦威?”

  “嗯,他帶我去Bed Supperclub。你知道那個地方嗎?座位是床啊……”蘇笙描述PUB的擺設,講得眉飛色舞,荊永旭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他先是驚愕,跟著憤怒。他氣錦威,錦威幹麼找蘇笙?錦威喜歡文敏啊!為什麼約蘇笙出去?帶她去那種莫名其妙的PUB?跟她坐在床上?!錦威一向對女人很有辦法,錦威輕浮率性,他的情史夠寫十大本書,荒唐的行徑足夠下十幾次地獄了,跟女孩約會不出三天就要搞到床上,錦威……

  “你不舒服嗎?”蘇笙問。

  荊永旭怔住,頓口無言。

  “你的臉色好難看,怎麼了?”蘇笙納悶地打量著他。

  望著那張柔美的臉,荊永旭低頭,心跳得很響,為自己莫名的憤怒心驚、惶恐,他竟對錦威產生敵意。

  心,像被針挑了一下。

  忽然間,荊永旭像是從一個遙遠的夢醒來,忽然光天化日,照見自己的慘白,他冷汗涔涔,左胸劇痛。

  他霍地站起,拎起背包,用一種生硬的口氣對她說:“我還有事,你慢用,這頓我請。”說完不等蘇笙反應,大步離開,像急著撇下個什麼可怕的東西。

  蘇笙傻在座位,看著那抹高大的身影走向櫃檯付賬,走出餐廳,走進暮色裡,頭也不回地消失了。她呆了幾秒,回過神來,跟著一股憤怒和難堪淹沒她,她茫無頭緒,不明所以,感到憤怒,更覺得傷心。

  他什麼意思?他莫名其妙!

  蘇笙低頭,又納悶——我說錯什麼?我說錯什麼得罪他?

  她頹喪地癱靠在椅背,她實在捉摸不出荊永旭的情緒,不懂這個人。

  有人過來,坐下。“蘇笙。”

  蘇笙抬頭,瞪著不速之客。對方穿黑色套裝,她摘下墨鏡,露出一張蒼白的臉,是孔文敏。那細緻的瓜子臉,化著妝,卻遮不住兩眼下疲倦的暗影。

  孔文敏瞄瞄桌上相片,每張都是蘇笙的特寫。她陰著臉說:“不要再接近永旭。”

  這天她瘋狂地一路跟蹤荊永旭,看他對蘇笙殷勤,對蘇笙呵護,所有她奢望的,蘇笙毫不費力贏得了。她,她快發狂了。

  蘇笙強硬道:“為什麼?”

  孔文敏咬了咬牙,說:“他有未婚妻。”

  “他沒有,他說跟你只是同事。”蘇笙直率地駁回去。

  孔文敏的臉更白了,眼睛更紅,口氣也更冷了。“總之你不准見他,不准再跟他聯繫。”

  好無理的要求!蘇笙揚眉問:“誰規定的?”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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