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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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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好吃的餐廳,這些夠你吃好幾天。"他仍惦著她吃過期麵包。現在這裡是各家餐廳的餐券,他買齊了,一套二十張,共五家店,她可以吃到撐。另外,還有一家麵包店的五千元抵用券。 譚真明不想背著女友帶她吃飯,又對她吃過期食物耿耿於懷。 莫燕甄笑了,心頭一陣暖。"呴,我是餓死鬼嗎?" "就當是吧,"將那把餐券敲敲她的頭。"不要再買過期麵包吃,我希望你活久一點,幫庚明苑賺更多錢……" 餐券塞進她的外套口袋,鼓成一團,她心沈甸甸,被某種情緒壓住。是什麼?她在感動,眼眶濕熱。 她呆站著,還來不及說謝,也來不及跟他抬杠,什麼反應都來不及,他說了再見就走了。 結果她愣在那裡,鼓著上衣口袋,傻傻看他離去。 剛剛她不願意面對他的臉,現在卻又拚命看他的背影。 不管他說什麼,她都不願意大方感謝,或表現歡喜,但他離開了卻又一遍遍回想他的每句話代表的意思。 特地送這麼多餐券,擔心她吃過期的東西吃壞肚子,為什麼對她這麼體貼?明明好一陣子對她不理會不聞問,怎麼突然又…… "那這到底算什麼啦……" 莫燕甄恍恍惚惚地晃回房裡,失魂落魄坐下,面對桌上那盆心蘭。 "你說呢?我這樣是不是好白癡?"將餐券掏出來,數了數,中西餐都有,看來都很高檔。其實她不去餐廳,很久都不去,以前打工打怕了,後來是沒興致享受外食,又不捨得花錢,更不和人約會,一個人麵包隨便吃吃算了,隨便活下去,管它有沒有生活質量。 可這會兒,她的心情沒辦法隨便掉。 那暖呼呼的感動梗在胸口,不知該拿它怎麼辦。 她自言自語,想喊醒自己:"我不能對他心動,他有女朋友。"又捧來心蘭,問:"光明,光明啊,你是不是也這麼覺得?我不能喜歡他啊,我不要吃苦頭,我以前夠苦了,難道以後還要吃單戀的苦?那我還不如乾脆種苦瓜天天吃苦吃過癮。"自言自語一陣又啜泣起來。"我真沒用,我有什麼資格說苦?外面那些人也很苦啊……" 他們都是聽障人士,之前還被她罵過,想到剛認識李寶儀時,還罵她"講話幹麼那麼大聲,我又不是聾子"。 現在回想,真想咬掉自己舌頭。 她因為充滿敵意,眼裡盡是批判,看不見阿文的障礙,還以為人家敵視她。因為曾被出賣,不想和人來往,對人冷漠,才看不見別人的苦。原來店長也是聽障人士,工作時卻很專業,完全看不出缺陷。 這些有缺陷的人,為什麼活得比她積極快樂?明知道理如此,也很慚愧,但她還是無法振作。 她立刻燦笑著挺胸挺腰,跳躍著腳步哼著歌並大聲說:"我愛你們,我愛這世界,喔我愛我自己……" 但是,至少麻木很久的心腸,漸漸軟化。 稍晚,她拿譚真明的餐券分送同事們。 "拿去,算我對不起你們。"莫燕甄尷尬,硬著頭皮說。 "呴,你這樣可愛多了。"李寶儀收下餐券,分送大家。"算了算了,之前的事一筆勾消,打烊後我們一起拿餐券去吃,這家的熱炒很贊喔。"李寶儀一釋懷,立刻對燕甄熱情。 "你們去就行了……"她抗拒著。 李寶儀罵:"你這個人是怎麼回事?前輩找你吃飯,你說『是、謝謝、感動』,這不就好了嗎?嗟!剛想喜歡你,又恨不得掐死你。" 莫燕甄笑了,同事們也都笑了。 阿文中肯道:"難相處沒有關係,文章寫得好就好了。"他不記仇。 忽然同事們圍著莫燕甄,稱讚她。 "看不出來你對蘭花這麼瞭解。" "難怪老闆重用你。" 李寶儀又說:"我服你啦,誰叫我文筆爛,之前老闆要我寫,我寫得快吐血了,結果大半年過去老闆死都不發表……" 眾人大笑。 莫燕甄微笑,心頭一陣暖。原來他們都有注意她的文章,雖然,她還是不習慣和大家太熱絡,可是,心已經慢慢靠近。 咳咳! 她在心裡更正之前胡亂寫的那幾句網文。 回房後,在筆記本裡隨手寫了幾行字—— 庚明苑是個充滿愛的園地,因為主人有愛心,雇用聾啞人士,發生事業危機不辭掉員工,自己默默扛起重責。買這裡的蘭花,不只是買花,買回的更是一份美善的心情……從此我明白,為何譚真明的蘭花,特別芬芳嬌美…… 舊傷口,已經好了嗎? 好像是…… 現在,莫燕甄每天都好開心,滿腦子都是關於蘭花的各種事,她卸下敵意,和大家和平相處。同事開始會主動給她新進蘭花數據,店長態度更好。 莫燕甄跟阿文學了很多照顧蘭花的知識。蘭花怕濕,幾時澆水、怎麼給肥、阿文毫不藏私地告訴她。 自從上回跟阿文大衝突後,現在她跟阿文最有話聊,他們常聚在角落,蹲著討論蘭花,檢查花器,遠看像一對戀人。這情形越來越頻繁,李寶儀跟其它同事們都在猜,有沒有可能他們變成一對戀人? 這天,他們又窩在一起整理花器。 阿文說:"有機會的話,要是你到我們阿里山的催花場,你一定會愛上那裡,老闆在那裡有一棟別墅,常招待員工去住。對了……我聽說你要跟老闆學育種,老闆答應了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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