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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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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怕。" "是喔,你有厭世的傾向?有沒有去看心理醫生?要不要我介紹?" "你很有趣。"剛剛很流氓,現在竟然跟她談心理醫生。 "實在太刺激了,呵呵呵。"竟然笑了,他籲好大口氣。 "你有兩頂安全帽?"莫燕甄看見那輛重型機車側邊掛著另一頂女用安全帽。 "怎麼了?" "載我回家。"不想花出租車錢。 "難怪你會惹毛虎爺,大姊姊,你請人幫忙都是這麼屌的口氣嗎?" "你可以拒絕,我無所謂。"她發過誓,今生到死,絕不求人。 她不怕死,但怕求人。三年前那次風波,她跟著媽媽求親戚借錢,她去銀行拜託行員通過借款,她密集求了很多,後來為了找工作賺錢還債,也求了很多老闆。那種丟臉滋味,她再也再也不要嘗,寧可死。 "我是可以載你啦……"少年沒有拒絕,也不知道為什麼不拒絕她,更可怕的是,他覺得這位大姊好酷,他有心動的感覺,這就是一見鍾情嗎?這樣想,臉就紅了,將安全帽遞給她,兩人坐上機車。 "安全帽要戴好喔……"他講話溫柔起來。"你怕的話,可以抱著我的腰……呃啊……"她竟猛地用力抱住,害他岔氣,呼吸不順。 "你放心,我會抱得很緊,因為你的騎車技術很爛。" "你講話還真是讓人開心欸,對了,你可以叫我阿東,我怎麼稱呼你?" "H。" "H?"阿東發動機車。"這不是名字吧?我是問名字?還有你在哪工作啊?有沒有名片?改天大家一起出來看個電影嘛,怎麼樣?喂?喂?!"沒回應,他回頭,看見她一臉肅殺,戴著耳機,聽她的音樂,擺明不聊天。 "好冷喔。"阿東歎氣,熱情都被澆熄了。 莫燕甄照約定時間來找高金虎。 他們在前院裡講話,藤木桌椅,篩著日光。 莫燕甄交迭長腿,斜著身體坐著,懶散,臉色不屑。 高金虎坐一旁,從見到她起,就一直笑。"昨天我的人都在,你也太不給我面子了。來,你的鑰匙。"他才不跟女人計較,拿走她的鑰匙,是為了做給兄弟看的,還有……就是他也確實被燕甄惹毛了。 燕甄拿了鑰匙就走,高金虎按住她肩膀。 "等一下。"高金虎湊近,眼色炯亮,笑得詭異。"H,等你朋友到了再走。" 朋友?"誰?"莫燕甄身體陡然緊繃,面色警戒,"朋友"兩字聽起來很恐怖。她沒朋友,這些年一個朋友也不交。 "哦,你一定跟他很熟的。"既然她昨晚表現得那麼可惡,高金虎也不打算顧忌她討厭見人的個性。他存心製造事端,再隔岸觀火,欣賞H的反應。"說不定,那還是你愛慕的人呢!是啊,應該是你很喜歡的人,才會……" "你太無聊了!"莫燕甄猛地起身,愣住了。 她看見某人穿過大門,穿越茄苳樹的影子,走過來,他側臉英俊,身形高瘦健朗—— 是譚真明,比三年前更英俊魅力的譚真明,正慢慢走過來,她呼吸漸漸失控。 譚真明慢而穩健的步伐,踏過一地破碎樹影。 莫燕甄呆住了。 譚真明迎面走來,姿態灑落,周遭風景都失色。單眼皮的雙眼,目光很沉靜,鼻直挺,襯著堅毅薄唇。他高瘦結實,白襯衫在烈日下,依稀看得見裡邊結實強壯的體魄,微敞的領口,是他的自在和率性。卷高的襯衫袖子,手臂膚色是健康的麥色,泛著光澤。一隻黑色機械表,大而厚實的手掌,感覺出他掌握事物的力量。 卡其褲,皮質夾腳拖,以及飛揚的中長髮,這一切都在宣告他跟過去不同,過去譚真明面容嚴謹,神情嚴肅。如今隨著事業危機解除,莫燕甄看見的譚真明,狂放不羈,毫無拘束。 她,站在那裡,卻如履薄冰。 她,心臟灼熱,呼吸全亂,臉龐脹紅,渾身緊繃。 然後,高金虎在一旁亂叫:"嘩,我沒看錯吧?H也會緊張?你是在臉紅嗎?"這酷女竟一臉窘態,大出虎爺意外。這神態很面熟,啊,是了,虎爺想起,此刻站她面前英姿颯爽的譚老闆,也曾有這窘態。像踩住了貓尾巴,掐住H的弱點,虎爺挺不好意思個……屁,他爽斃了。 "你認識他吧?"高金虎拉著H的手臂,壓低聲音說:"你一直刺人家養的蘭花刺青,是不是愛慕他?" 莫燕甄故作鎮定,但額角頸背全是汗。她想宰了高金虎,可是她動彈不得,因為太震撼……譚真明從報紙雜誌電視走出來,走到她面前,活生生。在她毫無心理準備時。 莫燕甄不語,看見譚真明揚起一眉,疑問地瞅著她。這剎,燕甄覺得自己像黑蝙蝠,忽被炙陽曝曬,無所遁形。他炯亮有神的目光,看穿她。 是他疑問的一個揚眉,讓莫燕甄回神,竭力冷靜。 別慌,別忘了這位先生,曾在記者會上如何羞辱她,有自尊的話就別一副渴望人家的蠢樣子。 莫燕甄臉色從驚慌困窘到冰冷,看著譚真明像看著仇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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