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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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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邪教儀式?”巫瑪亞大驚失色。 花露露按下音響開關,播放印度樂,節奏強烈的印度鼓,喧嘩的琴音,交織成瘋狂的樂音,而花露露左跳右晃,手揮腳踢,長髮亂甩,賣力狂舞。 長住臺北的巫瑪亞嚇壞了。“邪教,這是邪教!”她縮到牆角,不敢靠近,雙手合十,趕快呼喚主耶穌的名。 “跟我跳舞,快。”花露露將她從牆角拖出來。 “你這樣亂搖亂踢哪叫跳舞?”她是在起乩吧? “快跳啊?”花露露毫不矜持,狂舞著,一邊催促她加入。 “連舞步都沒有,我怎麼跳?”巫瑪亞很惶恐。 “不需要舞步。”花露露跳到好喘。“也別理我跳得怎樣,你也來跳,快,跳五分鐘就好。” “我不會跳舞,我從沒學過舞。” “別好笑了,跳舞還要學,跳你自己的舞。隨便動,快,相信我,一次就好,跟著音樂狂舞,快點!” 巫瑪亞好尷尬,僵在原地,不知所措。活到二十八歲,也經歷了大風大浪,可從沒這樣震撼過。呆望著花露露,她跳得好瘋狂,一開始被她亂無章法的舞姿驚嚇,這會兒,卻發現她那麼全然投入的舞蹈,熱情洋溢,發飛揚如瀑,紅粉臉龐,眼色自在快活,充滿生命力。那腳那手,花露露整個人跟舞蹈合而為一,融入樂聲裡。舉手投足,行雲流水,那狂亂又恣意的舞蹈啊,舞出獨特的韻味,舞出了巫瑪亞眼眶潮濕,大大感動。 好美,好特別的氛圍,好像看見的不是人,好像是神在擺弄這個女孩的每一個舞姿。花露露不再邀請巫瑪亞跳舞了,因為舞蹈一開始,就是花露露自己的事了,花露露跳到忘我了,全然地投入舞蹈之中,世界被拋棄了,巫瑪亞也不存在了,她純粹地享受狂舞的時刻。 好! 巫瑪亞被感染了,踢掉高跟鞋,先動動手腳,印度音樂太激昂,鼓聲一下下重擊著心房,手腳動作越來越大,接著腰也扭起來,舞姿三八起來了,後來跟花露露一樣瘋狂的亂跳亂舞,宛如赤子,那麼自在,身心完整,全然地狂舞,每一個細胞都被樂聲震動,每一根神經都深深顫慄在舞蹈之中……頭暈了,理智蒸發了,頭腦消失了,只剩下自然又狂喜的身體。 巫瑪亞皮膚起疙瘩,突然哈哈笑了,被狂喜包圍,跳得渾然忘我,世界在旋轉,她也旋轉,忘了工作煩惱,討厭的老闆,什麼都忘了,只剩下這狂喜的一刻。喪失分裂的面目,遺忘做作的自己,活生生,跟心靈合而為一,舞到癲狂,她跟花露露一起跌倒,在地上大笑。 “要是讓別人看到,會以為我們瘋了。”巫瑪亞抹去滿額的汗。 “祝你晚上睡得好。”花露露躺下來,閉目喘氣。 “希望這個治療有效。”好妙,好久沒這麼快樂了,呼,渾身舒暢啊。“謝謝你嘍。” “嗯……”花露露翻身欲起。“糟了。”突然頓住勢子。 “怎麼了?” “我……嘔~~” “Shit!” 花露露吐了。她面色慘白,昏在地上,痛苦呻吟。 巫瑪亞找花露露手機,想聯絡她親友,找了半天,只在床底下找到一隻光禿禿的狗,還拚命給她發抖咧。沒手機,巫瑪亞只好打給診所另一位醫生楚天馳。 楚天馳很快趕來,他來時,巫瑪亞剛剛把花露露清理好,搬上診療床。當花露露縮在床上發抖,神智不清痛苦呻吟時,巫瑪亞則忙著跟楚天馳解釋事情經過,說完,趕著去開會了,留下楚天馳照顧花露露。 楚天馳檢視她的狀況,她蜷著發抖。去摸她額頭,又拉開環在胸前那雙汗濕的小手,再看她表情痛苦,直冒冷汗。 “發燒了?”他蹲下,平視她的臉。 “好難受……頭好暈……”她苦道,伸手求助,搭到一個溫熱的肩膀,睜眼,又趕快閉上。 “病了吧?再多看幾個病人啊。”他冷冷說道。 “我的頭好痛。”她縮手,又環抱自己,看起來很悲慘。 楚天馳拿冰袋過來,敷在她的額頭。坐在床沿,看著她,他臉色很難看,因為憤怒。 “你不是幫人看診,你是在自殺。”早料到她會出事,每天超時工作,搞壞身體。 視病如親?好笑,八十個病人假如八十個都濫情地視病如親,醫生不崩潰就是奇跡了。他端來水盆,擰乾毛巾,擦去她額頭臉龐頸邊的汗,可是她仍不停出汗,一直打冷顫,衣服很快濕透,和頭髮一起粘膩在身上。 她好難受,眉頭揪緊,一直痛苦的哼哼咳咳,嚷好暈。 不方便為她更衣,他打電話找師父。“花明月跟你在一起嗎?” “哦,我們在陽明山,明天要跟一位師父參禪。” “叫她回來,她女兒病了。” “花露露病了?明月?明月!”巴南叫花明月來聽。 花明月倒是很鎮定。“她這幾天氣色就不是很好,早就勸她要休息,她不聽啊,生病了吧,你讓她睡個覺就好了,不用太擔心。” 什麼話?到底誰是她母親啊?楚天馳問:“你不來照顧嗎?” “她又不是小孩子,她知道怎麼照顧自己。” “她現在虛弱得連床都下不來,你的女兒,你應該來看看吧?”楚天馳大聲起來。 花明月不溫不火回道:“她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生病了就要自己負責。我有自己的事,沒辦法立刻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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