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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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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馬吼他:“少裝了,寬哥說是你要寫的,是你要我不用寫,你很好了,每個人都說你厲害沒人知道是我的,都是我的!你賠我……你賠我才對……這樣才對!” 夏澤野震住,電光石火間,都明白了,轉身,面對他。“是你?打電話一直騷擾我?” 小馬笑,白牙,燈下閃著冷光,他面露得意,身子左右搖晃。“對嘛對嘛,就是我啊,我讓你知道,這行業還是要講道義的啊,搶別人的東西,就別想安心過日子嘛,這樣才對,這樣才對!” “呵……”原來如此,電視臺頭頭們,兩邊都不得罪,讓他們各自誤會,真奸詐。好意幫小馬收爛攤子,現在竟被當成卑鄙小人。無妨,無妨,連深愛的女人都罵他卑鄙,再加個小馬無所謂。 夏澤野抽取擦手紙,懶洋洋地揩淨手中水漬,低垂眼眸,淡漠道:“很遺憾,讓你這麼痛苦,但是能力不足,遷怒別人是沒用的。”抬眼,正視他,笑道:“與其浪費精神,打電話去恐嚇別人,有那個力氣,不如好好檢討自己寫得多爛。” 他扔掉手紙,轉身離開。 小馬爆紅雙目,抓起鋼料垃圾桶,就朝夏澤野後腦重擊。 哐—— 頃刻,夏澤野看見雪白磚牆,開出一朵朵紅豔豔嬌滴滴的花兒。 玫瑰?紅玫瑰嗎?他遺失了最深愛的那一朵,軟軟地,撲倒在地,頭痛欲裂,嘴卻噙著抹笑,他聞到鐵的氣味,或是血腥味? 呵~~ 是幻覺。不是紅玫瑰,是自己的血。 “你再說啊,再說嘛,你不是說我有種出來?我打你這樣可以嗎?對了嗎?”小馬在他面前蹲下,眼色瘋狂,和他的眼睛對望。 夏澤野看著看著,看不到小馬,看到是想念著的,那張柔美的臉。而沿著額頭淌下的,是熱熱濃稠的紅。漸漸地覆蓋眼睛,漸漸地害他張不開眼睛,緩緩跌入黑色深淵。 誰還在唱?那首歌?為什麼旋律在腦海徘佪? 難忘你的擁抱……難忘你的美好。錯覺……錯覺…… 我是捨不得,曾經你的陪伴。難忘你的擁抱,難忘你的美好……錯覺…… 他暈眩,劇烈的痛楚,令他的身體抽搐。 迴光返照嗎?他又想起兒時那個雨天,在遊樂場,看菁木縱身一跳,倒懸單杠,像頑皮猴子,倒吊著,搖晃著,對他笑。 他看著,神魂顛倒。他伸手,摸摸她的臉。 他求她:“不要玩了,下來好不好?” 她吃吃笑,她一直笑…… 然後…… 他就哭了。 半夜,忽然大雨。 菁木被雨聲吵醒,起身關窗,看見街角,橫半空的電線,被暴雨打出銀紫的火光,滋滋作響。好像有條鞭子,在菁木心上抽了一下。 這雨聲,打得菁木徹夜難眠,輾轉反復。連夢裡,也下雨,也看見黑暗天空,火光激烈,怵目驚心,閃得她心慌。 翌日下樓,菁木看爸爸揪著早報,看到她就說:“還好你沒跟他在一起,太可怕了,電視圈的人就是這麼複雜,才會……” 菁木坐下,一時還不明白爸爸說什麼。 敏阿姨湊過來,指著早報說:“搞不好會變植物人,腦袋被打破欸,活不活得成還是個問題!就算醫好了,能工作嗎?最可憐的是他的未婚妻,現在不知道要照顧他到什麼時候……弄成這樣,還會跟他結婚嗎?” 菁木拿報紙看,看完報導,不發一語,靜靜吃著早餐。 章文敏跟竇父使眼色,他們納悶菁木反應冷淡。 “所以那句話怎麼說的?”竇父安慰女兒。“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是不是?你沒和這個夏澤野在一起是對的,不然現在,在醫院顧的就是你了。” “唉,真是可怕。”章文敏滔滔說著:“我姑丈的兒子動腦瘤手術,沒弄好,變植物人了,不是開玩笑的,整個家都拖垮了……” “我吃飽了。”菁木回房,坐在床上發呆,不知不覺,坐了很久很久。 下午,竇父上樓找女兒,打開房門。看見床上,散著衣服,衣櫥開著,一片淩亂。床頭,女兒留了字條—— 我去臺北,別擔心。 菁木買五份報紙,機艙裡,一遍遍重複看著關於夏澤野的報導。 記者採訪劉小鷺,圖片裡,劉小鷺戴黑色大墨鏡,神色哀淒。對記者說:“我現在心情很亂,不管夏澤野變成怎樣,我都愛他,對他的心不會改變,我會好好照顧他,謝謝大家關心。” 記者贊劉小鷺品行高尚,感情堅貞。 菁木盯著報紙,思緒混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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