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單飛雪 > 樹櫻!來場華麗的愛吧 | 上頁 下頁
四十五


  「喂?拍照就好了啊。還有,什麼孔雀?!不要亂取綽號。喂,你又亂畫什麼?」

  汪樹櫻畫一張人臉,神似杜謹明的臭臉,然後身體是孔雀,正在開屏。她邊畫邊格格笑,頗樂在其中。

  「你就是像孔雀啊!臭屁的樣子就像孔雀開屏。孔雀開屏懂嗎?據說孔雀這種動物啊,膽子小又有點神經質,遇到危險就立刻逃走——不過呢,聽說當它們開屏時,會虛張聲勢,一副好有自信的樣子喔。我聽人說過,開屏的孔雀就算走到路上,碰到汽車了喔,也不會讓路的。所以開車的司機遇到開屏的孔雀,也只好停下來讓路給孔雀走,很好笑吧?神經質?哈哈,很像你喔。」

  「我膽小神經質?」拜託喔,杜謹明只聽人說他霸道狂妄做事蠻橫果斷,可從沒有人這樣形容過他。

  「你是啊,不然幹麼虛張聲勢的把靠近你的人嚇走?」汪樹櫻把孔雀羽毛畫得很華麗。

  「你很認識我嗎?說得這麼理直氣壯。」

  「是不太認識。」

  「所以把你的個人偏見丟掉。」

  「雖然不太認識你,但我是女人,女人的直覺很強的,我就是覺得你在感情方面膽小又神經質。」

  「你知道我平日跟人打自由搏擊嗎?我說過我參加賽車比賽還拿到冠軍吧?我膽小?剛剛馬路上沒車還時速三十的人是誰?那才叫膽小。」

  「珍惜生命不叫膽小,不敢去信任別人、不敢放膽去愛人,那才叫膽小。這是我的定義,所以在我眼裡,你就是膽小。」

  杜謹明瞪著她。在工作上,他說的話就是真理,但此刻,他講什麼汪樹櫻都可以頂撞他。這傢伙,他很氣又拿她沒轍。看吧,他火大地瞪她,她竟還悠哉悠哉地在畫來畫去,交迭的腳還晃啊晃的,很盡興地畫她的孔雀。杜謹明忽然覺得,汪樹櫻的存在,極可能是神派來磨他脾氣的。

  杜謹明指著她畫著的那頁左側,「這個呢?這是什麼?」那頁她也畫了圖,還貼照片。是一根彩色小木棒,前端螺旋齒狀,汪樹櫻寫著四字——「近日夢想」。

  「哦——這個啊。」汪樹櫻解釋:「這也是專家教的喔,這叫夢想頁。只要把夢想寫下來圖像化,每天睡前看一看,提醒自己要努力,不要懈怠,就能加速夢想實現的速度。這是神奇的吸引力法則啊,有的人想買房子,就把理想房子的照片貼上去。有的人計劃生小孩,就貼漂亮的嬰兒照。如果要更有力量,就拿去月光下把夢想頁攤開曬月光,再雙手合十,對月亮許願,默念願望,這樣就有神秘力量的加持。」

  「這你也信?」他感到荒謬可笑。

  「人的力量有限,有時相信一下神秘的力量有什麼關係?你不要活得太驕傲了喔,我最近的夢想就是得到它——這是巧克力攪拌棒,我們家的巧克力供貨商最近舉辦的周年慶,這是獎品。很漂亮吧?煮巧克力時用這種棒子攪拌,就會打出很漂亮的泡沫。我每天睡前看一看照片,四月公佈得獎名單時,說不定頭獎就是我,二十根攪拌棒,哈哈。」

  這時,汪樹櫻的手機又響了。打開,看到韓醫師傳來晚安簡訊——

  親愛的最可愛的樹櫻,我要睡了,想念你的搖尾巴的狗。汪汪。

  汪樹櫻呵呵笑了。

  杜謹明搶走手機,看見簡訊,按下刪除鍵。

  「喂!」汪樹櫻搶回手機,「你刪除了?你怎麼可以這樣?!」

  「不小心按到。」他喝茶,神情很自然,好像什麼事都沒做。

  汪樹櫻瞪著他。「喂,你是嫉妒嗎?」嘿嘿。

  「不要吃了、不要吃了,回去、回去!」他突然撤走汪樹櫻面前的菜盤。

  汪樹櫻拿筷子敲他。「幹麼幹麼,我還沒吃飽,哪有這樣的,不准動!」她用筷子挾他的手,他閃開,又去撤另一盤,汪樹櫻大叫——

  「這個芥蘭我要吃欸,放下放下。」又去挾他的手,他靈活地閃開了。

  兩人這樣子一個撤盤子、一個拿筷子攻擊對方的手,然後笑出來,變成遊戲,嬉鬧起來,忘了旁人的存在,忘了自己的歲數,宛如孩子們興起的遊戲,卻在對方哈哈笑的表情裡,感染到類似甜蜜、幸福、溫暖的東西,這餐飯,他們又吃又玩,好愉快。

  杜謹明面上的笑容沒有停過,他聽見自己跟汪樹櫻鬥嘴,被她逗笑,他聽見自己的笑聲,那麼爽快的笑聲。他心中暗暗驚訝著,很久沒這樣開心笑過了。

  後來他不鬧她了,微笑地看著她歡快的大口大口解決滿桌菜肴,她邊吃還邊評比——

  「唔——其實這些菜雖然好吃,不過味精一定加了很多,因為吃了很渴,其實這些我通通會做,只是沒時間,喔,我做的家常菜比這個更好吃——」她臭屁地說個不停又吃個不停。

  他聽著,他吃很少,幾乎都在看她吃、聽她說話,後來他托著左臉,緘默地微笑著,看著她講話吃飯,瞅著那雙靈活的大眼睛、亂蓮蓬的頭髮、柔軟的粉紅毛衣……他慵懶昏沉,感覺自己好像喝醉了,很愉悅,很歡喜。

  吃完宵夜,杜謹明不願散會,他硬是拖著樹櫻去看午夜場電影。

  「你是超人嗎?你不累的嗎?」汪樹櫻嘴裡抗議著,身體卻跟著他走。原來這叫言不由衷,她偷笑,其實愛和他混久一點。

  非假日時間,午夜裡,整座電影院只有他們倆。

  杜謹明看戰爭片,銀幕上槍林彈雨,血流成河,汪樹櫻看著銀幕,杜謹明卻偷偷打量她。他又發現她那個奇怪的小動作了,邊看電影,她左手指腹摩挲著下唇。黑暗裡,他微笑地瞅著她的習慣,然後才移開視線,看電影。過一會兒,他轉過頭,發現汪樹櫻已睡得一塌糊塗,正對著殘酷的電影畫面,點頭如搗蒜。

  杜謹明又笑了。他其實對電影沒興趣,他只是貪圖享受跟她相處的時光。他偷偷地把自己的肩膀挪過去,伸手,將她的頭往自己的肩膀輕按,這樣,她就順勢靠在他肩頭睡了。

  很好,他微笑,很得意,他喜歡這種感覺。沒錯,這是他的心機,他就是硬要拖著筋疲力竭的汪樹櫻來看電影,就是希望她昏睡,然後把肩頭讓給她當枕頭,就是暗自希望也感受一下在電影院裡被喜歡的人依靠的成就感。

  因為一個人太久了,既然汪樹櫻提議假交往的遊戲,那麼他也想滿足一下這些平日不敢奢望的溫馨。

  看她睡得很熟,他小心翼翼以左手撐開她的頭,挪動右手,褪去半邊西裝外套,再讓汪樹櫻靠回去,不過她這回直接倒在他胸膛。他身體緊繃,一陣炙熱,糟糕,這太刺激,他的男性×望蠢蠢欲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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