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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稟城主,她爹是魚販周光兩。每個月,周光兩都要來咱們坊裡賭個精光才回去。

  他手氣奇差,是有名的爛賭鬼。”楚天豹只是不動聲色地點點頭。

  此時,一直擋住曉蝶側容的粗漢適巧挪開身子,一張精緻的白皙小臉顯露出來,月兒一般皎潔無瑕地標緻臉容清麗動人,憂鬱的眼眸楚楚可憐。

  天豹只聽得彤霸駭叫:“嘩!這丫頭長的恁是標緻,又白又嫩的。”

  楚天豹輕輕皺起眉頭。

  郝漸一見主子喜歡忙不迭獻計:“主子,您要喜歡,我幫您去說親,肯定成的。”

  彤霸仰頭色兮兮地拍腹大笑:“當然成,誰不想嫁我啊?”他向天豹要求道:“乾脆這樣吧,他爹要是真贏了,你別要她留在這兒做工,讓給我好了,我讓她做輕鬆點兒的工作……”他嘴臉狀極曖昧。

  郝漸也幫腔道:“是啊是啊,讓她在咱主子那兒上『夜工』。”

  說罷,二人相視大笑。

  楚天豹淡漠地看他們一眼,不置可否地注視周曉蝶,他記起她便是下午時,在街口

  踹他雕像泄忿的女人,想到當她轉身撞見他們時那尷尬脹紅著的小臉,窘迫的眉眼,慌亂的德行,他忍不住泛起一絲笑意。

  他以為她很膽小的,可現在她一氣之下竟把自己都賭出去了,真奇怪是不?挺矛盾的小姑娘。

  前方,鐘茉飛裙擺一拽,右腳踩上凳子,一手操起骰罐子哐啷作響:“要開牌啦,退後退後!”她威風凜凜的姿態,幹練地耍起骰罐,一剎過去,她將罐子用力擱下,確定無人再押注後,她滿臉殺氣地正色道:“各位,我開牌了。”

  登時賭坊內鴉雀無聲,周光兩額上的汗水滑落臉龐,他緊張得心幾乎要蹦出嘴來。

  周曉蝶也不好受,她瞪著桌面那只決定她命運的骰罐子,忽然覺得一切荒謬至極,她懷疑自己方才是中了什麼邪,竟讓一隻罐子決定她和爹的未來?!她瘋了,她一定是瘋了,她背脊一陣涼冷,然後看見那只骰蓋子慢慢被莊家掀開——霎時,她狠狠倒抽口氣。

  周光兩瞪大了眼睛。

  眾人先是一陣靜默,跟著有人歡天喜地地諠嘩起來。

  “贏了,我贏了!”一些人歡呼地跳起來又吼又叫。

  鐘茉飛扔了骰蓋,掏出白花花的銀子付賭資:“周曉蝶贏,賭女兒贏的來拿銀子。”

  她利落地將周光兩的賭資及玉珮收下,然後示意左右保鏢:“拿一千兩銀給周姑娘,順便把她爹架下去換上工人服,讓他在場子裡工作。”

  贏了?!周曉蝶先是一陣恍惚,然後便聽見爹的咆哮,她仰頭看兩名大漢要將爹爹拉下去。

  “女兒,你好狠啊,將爹給賣了,好狠啊……”

  周曉蝶追上前試圖阻擋他們,她勢單力薄只有轉身向鐘茉飛求情。

  “我……我一時胡塗,這把不算!”她將一千銀擲回桌面急急道:“這錢我不要了,你把爹還我。”她不氣爹了,再怎樣他還是她相依為命的親爹爹,她怎能棄他不顧?

  鐘茉飛臉色一暗,眸子迸出冷焰:“你把我這兒當什麼地方?這是賭坊,贏了拿錢,輸了賠本,清清楚楚,容不得你反悔。”她命令:“將周光兩拉下去!”

  “等等——”周曉蝶急出了眼淚。“這樣好了,要是我不要銀兩,這把打平,要付你多少?”

  鐘茉飛將香袖一甩,一卷紙順勢拋出,那是賭坊典章制度,密密麻麻的一長條宣紙。

  “嘩——”曉蝶驚呼:“這麼多規矩?!”

  茉飛驕傲地昂頭道:“我這兒可不是隨隨便便的地方——”她撚起規章端詳一會兒道:“有了,你要是想不算的話也行。”

  “太好了!”曉蝶和周光兩相擁。“爹,可以不算的。”她轉頭問鐘茉飛。“那要付多少錢?”

  “剛好一千兩銀。”她清脆地宣佈。

  曉蝶乾脆地回道:“好,我一定想法子給你,爹,我們走吧——”

  “我還沒說完。”鐘茉飛冷冷道:“賭坊業務繁忙為了怕賭客們胡鬧,所以倘若想不算的話,不只賠一千銀,還要剁下當事人三根指頭,以示懲戒。”

  “什麼?!”曉蝶及爹爹同時驚響出聲。

  周光兩望著女兒小臉,然後又看看她的小手。“三根指頭?”他輕輕握住女兒的手,扳開她冰冷的三根指尖。

  曉蝶忙甩開。“別鬧了爹,你真忍心讓她剁我手指?”

  “不是不是,我是想——三根手指可以抵一次賭局,那要是我用十隻指頭去跟她賭三把的話豈不……”他抬起老臉認真思索起來。“要真不成的話,我還有十根腳指頭,那代表我有六次機會,只要贏了其中一把我就發了。太划算了,我以前怎麼都不知道有這個好法子?太可惜了!”

  莫說周曉蝶傻了,就連鐘茉飛也不可思議地怔住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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