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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驃將軍怔住,覺得胸口一陣麻熱,低頭,卻不見胸口有傷。遲疑間劇痛襲至,他跪倒在地,忽地瞠目  看見胸前緩緩浮現一道血痕,鮮血滲出,越湧越多,染紅前襟。猛地瞪住雷魈,顫聲問道:“你……幾時……拔刀?”

  要多快的刀,殺人一瞬不見血?要多深的傷口,需待一會兒,血才——湧出?驃將軍不懂,雷魈幾時動的手,他只見一瞬冷光啊!將軍癱倒,眼睜睜瞪著雷魈,恨自己死不明白。

  雷魈冷眸相對。“去問閻王吧。”

  只一會兒功夫,遍地屍體,群獸爭食。

  雷魈抬頭,注視凝煙消失方向。

  追是不追呢?

  遠離殺戮,凝煙掠空疾走,隱入樹林。她穿過花蔭,沿路摘了幾朵花兒收入銀袖內。來到溪畔,蹲在流水旁,注視水面倒影。她看見自己,那是張絕豔臉龐。父王說過,待這趟返回大理就要幫她招駙馬。哼,她才不要,她早有中意的對象。

  凝煙伸手,指尖輕點溪水,水中麗顏起了皺紋。她看見自己眼中的渴望,渴望再見那人。

  他是她的童年玩伴,他們青梅竹馬,有過盟誓。這趟來中原,早早計劃好要尋他,為了他們當初的約定。

  邵賜方,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

  他是大理花師的兒子,一年多前來到中原後就消失無蹤,教她想得好苦啊。

  凝煙從錦袍掏出青銅匕首,這是當時他們交換的定情物,她也回贈了一隻的銜夢鐲。他們約好,就算大王不允,他也會設法帶她走。

  凝煙細撫青銅匕首,珍重地收入衣內,掏出沿路收集的花兒,捧著團團粉紫花瓣,一口口吞入唇內。注視水中倒影,吃著美麗花瓣,懷念過往時光。她有錯覺,水中倒映的不是自己,是他,教她朝思暮想的那個人。

  凝煙微笑了,事情的發展都在她意料中。一開始青羅剎奪走還魂丹,她便將計就計,誓言報仇,為的是讓魔羅教出手攔阻她。一路護送著她的護衛們肯定急得團團轉吧?銀衣護衛是父王手下悍將,真要感謝黑羅剎,要不是他插手,憑她一己之力,豈可能逃脫?

  凝煙不愛中原,王宮錦衣玉食怎麼也比淪落江湖好。刀光劍影的生活雖刺激,她卻更愛安逸的日子。賞花養鳥,憑欄啜酒,操琴吟詩,這才是她最愛過的日子。要不是為了邵賜方,她怎可能涉足江湖?那個栽花人,他流浪到哪了?

  凝煙累了,臥在溪畔,聽流水淙淙,月下入眠。樹影撫上她的臉,她在過往夢裡酣睡,想像是他來輕撫她……

  天亮,凝煙洗過臉,起身上路。她穿越樹林,來到熱鬧市集,走進一間當鋪。

  半個時辰後,一名戴帽白衣少年走出當鋪,少年眉清目秀,眼色聰慧,抿著笑。“他”揮開檀扇,步往聚集著各路人馬的客棧,把華麗錦衣留在鋪裡。

  女扮男裝的凝煙公主,逢人便打聽邵賜方的消息。

  “公子可聽說過這個人?”

  被問話的身穿青衫的公子張嘴發楞。怔怔地看著眼前細皮嫩肉的少年,真是美得不象話,他面紅耳熱,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不知道,邵、邵什麼?”

  凝煙微笑。“邵賜方,公子可聽過這人?”

  青衫公子搖頭,凝煙又去跟客棧老闆打聽,陸續又找了很多人問,問不出消息,於是出城往關外走。

  此時,黑羅剎剛入城,與青羅剎在客棧會合。

  “劫凝煙時,她沒反抗?”孫無極問他事情經過。

  “沒有。”

  “護衛呢?”

  “凝煙要他們別動手。”

  “嗯。”寶扇輕揮,孫無極計量著。“不對,不像她的作風。”束手就擒、全無反抗?她豈會這樣懦弱?

  雷魈傾酒入杯。“或許擔心部下受累。”

  雷魈的話害孫無極大笑。“別逗了,她豈會那麼好心?”

  雷魈也笑了。“她故意讓聖主的人知道魔羅教搶走還魂丹。”他只得殺了驃將軍滅口。

  “要我跟你說還魂丹多好玩嗎?”孫無極笑覷老友。

  “不必。”他沒興趣。

  “那——想知道我拿還魂丹做啥?”

  雷魈啜酒,頭也沒抬,道:“你愛玩就玩吧。”還不瞭解?孫無極就愛稀奇古怪的東西,淨找有趣事兒,兄弟高興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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