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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沒見過這麼荒唐的事。”

  “陸大製作是不是壓力太大秀逗了?”

  “虧我們平日為你賣命。”

  “沒義氣唰!”

  “大家……拜託先冷靜。我相信玄武哥是有原因的。”金智惠跳起來安撫眾人。“玄武一定有他的苦衷。”

  “這是預算表。”陸玄武拋出厚厚一疊各單位預算細目。“我刪掉去巴黎拍攝的槍戰戲,還刪了十場爆破戲,另外服裝美術的預算砍了三分之二,不過給女主角的簽約金提高十倍。”

  “這還拍什麼?”這次尖叫的是金智惠。夠了,這太過分了。

  這樣刪下去,大製作會變成家庭V8影帶拍來自爽的片,這會砸了玄武製作的招牌。

  “你刪了重要場景?結果竟然加了女主角的酬勞?這算什麼?”

  “這個——”陸玄武從迷彩背心內層口袋,抽出另一份厚厚的預算表。“我啟動另一齣戲,劇本裡的男女主角名字跟配角名都會稍做更動,內容要請編劇做一點調整,不過骨架維持不變,這齣戲叫《警長英明》,演男主角的是謝邢鋒。”

  大家呆位,《警長英明》?男主角是謝邢鋒?好像……好像有點明白了。難道?

  陸玄武冷靜地麗對詫異的目光,他篤定道:“《警長英明》的工作團隊就是在場所有人,名稱頭銜不變,唯一更動的就是工作時間,這點要請阿肥跟劇務協調,重敲通告,重擬進度。簡單來說,就是分成A跟B兩組,A組先粗略地把《警長高明》拍攝完畢。B組才會跟進,重新拍攝,但是道具配件預算是《警長高明》每一場傾算的兩倍至三倍,演員不同,會拍得更仔細精緻。”

  “我懂了!天啊我懂了!B組拍的是《警長英明》,用A組《警長高明》省下的經費跟刪掉的場景,在B組使用跟實踐。”

  鄭文雯拍手大笑。“金蟬脫殼,釜底抽薪!妙,太妙了。”所以《警長商嘲》的編劇是吳仁?就是無人,拍假的嘛!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陸玄武平靜道:“電視臺的檔期合約要重簽。總之會上《警長英明》這檔戲,至於原本的《警長高明》要延到什麼時候上檔,為了慎重起見,我會再做斟酌的。”

  大概千萬年都不會上檔了。

  “這厲害了,真聰明。”金智惠提醒陸玄武。“可是跟魏靜雅簽的約……”

  “這部分已經和法務人員研究過,那份合約的重點在於按照她的要求指定演員劇本完成片子。至於片子拍攝的開銷細目、繁雜的預算安排,以及真正的支出費用等,當然是我們比她更瞭解。片子完成以後的宣傳、上映檔期,我們有權自行決定。而且萬一沒有電視臺要播《警長高明》,這也不能怪我們。”

  所以大家掛假的名做假的事,模擬地拍一齣戲給金主爽。等金主移到下一個拍攝場景,真正的工作團隊才會進駐拍攝符合陸玄武期待的片子,並且他可以完全作主。資金,當然全都是魏靜雅資助的,只是她得到的是個空殼,而真正播出的將是陸玄武跟大家的心血結晶,也就是《警長高明》的雙胞胎——《警長英明》。

  這會兒,大家竊笑,崇拜地看著盤坐在正前方地板的陸玄武,他,真正高明啊。魏靜雅就算再怎麼霸道強勢也算不到這一步。接下來,大家通力合作,就讓金主過過拍片癮,讓她爽、給她面子。

  開會完畢,大家解散,回去休息。做好對策,搞定魏靜雅,陸玄武終於可以安心。這下,他再也不必為了扞衛自己的想法跟魏靜雅衝突,就讓她盡興地去滿足她的私欲,去過她監製大爺的癮,去和愛慕的偶像談戀愛。她出一億資金,有權讓大家陪她演戲。

  不需要內疚。陸玄武告訴自己,這都是魏靜雅逼他的。而且,她要的就是捧紅她的偶像,這麼多人搭景花費時間陪她周旋很夠了。

  可是陸玄武又失眠了。不知道為什麼,老是會想起魏靜雅當時在電梯裡痛哭顫抖的模樣。他睡不著,到廚房拿啤酒喝,經過玄關,黑暗中被東西絆倒,開燈看——有人躺地上,縮成一團。

  “魏靜雅?”又是她?陸玄武蹲下,拍她的臉。“喂?”她的臉好燙,渾身都是冷汗。

  “我好渴……”她喃喃說。“好冷……”

  陸玄武拿出手機,打給金智惠讓她處理,但是,又打消念頭。

  看著魏靜雅柔弱可憐的臉,他又有那種胸口悶重微酸的感覺。他小心地抱起她,回她房間。在他懷裡,她好輕、好軟,身體好燙。而他,心情,好亂。陸玄武將魏靜雅輕輕放床上,看見簡陋的磚造房間,已經被佈置成極淑女的地方,窗戶懸掛白紗窗簾,鄉村風桌椅,全套的高級白色蕾絲床被。呵,他感到好笑。這裡不是城堡,幹麼搞得像公主的窩?她大概以為拍片是扮家家酒很好玩吧?

  也罷,就讓她開心玩到最後。雖然卑鄙,他已決定抽手,另起爐灶,不再浪費時間和她斡旋。可是看看這裡,真荒謬,置身在這些高檔貨裡的女人,竟然成天穿廉價的舊運動服,披頭散髮的,沒一點貴氣。他實在不瞭解這女人。陸玄武看著魏靜雅,她皺著眉,一臉痛苦的昏睡,發燙的額頭佈滿汗,臉也紅通通的,嘴唇乾裂。

  說真的,她看起來脆弱瘦小,根本不像被寵壞的那些千金小姐,雖然也有固執的時候,但大部分,她閃爍不安的眼睛,水汪汪的好像隨時都含著傷心的淚水。他彎身,俯視她的臉,撥開她垂落額前的發,指尖沾染到她的汗水,冷涼的觸感,他的心,仿佛,也跟著一片濕膩。

  她呻吟一聲,掙扎的側身躺,喃喃說:“好冷……頭好痛……”然後可憐兮兮的啜泣起來。他目光閃動,胸腔好像被誰勒緊。緊到呼吸困難。陸玄武離開房間,到廚房煮一鍋熱水,丟黑糖進去,迅速切了一些安片放進去一起煮。然後回他的房間拿來不銹鋼保溫瓶,等薑茶滾沸一陣,盛滿,帶回魏靜雅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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