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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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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茵茵一把將溫霞飛從座位揪起來,對住她的臉破口大駡。 「哭什麼哭?剛剛就不見你哭!你不哭著跟梁總求情,現在才在浪費眼淚,有拭瘁用?豬頭!這點挫折算什麼?想當年我蔚茵茵從一介小妹幹起,有一回幫人影印東西,結果……還有一次我負責送文件,但是送錯了,把機密檔案送到……更有一次,喔……嘖嘖嘖……那次才扯!我好像是感冒吧,竟然將主管的公事包弄丟,然後我就被……」 半小時過去—— 企劃部同仁打瞌睡的打瞌睡、神游的神遊、打蒼蠅的打蒼蠅、說悄悄話的說悄悄話…… 溫霞飛的眼淚已經哭光,腫著眼睛斷斷續續抽易砒,雙肩還被組長揪著。 「……最後我總能化險為夷,成功度過每一次難關,但是……正當我以為前途一片光明時,晴天霹靂的是,我竟然……」 是的,蔚茵茵還沒講完。「我竟然在一次重要的會議中,因為太緊張,結果腸胃炎,一直跑廁所,實在太丟臉了,但我還是熬過來了,做人就是要堅強,要面對困難,要克服障礙,不到黃河心不死婀……」 麥構共啊—— 霞飛抓住組長臂膀,很虛弱地懺悔。「……我會爭氣,我會努力,我會堅強,我會加油……」只要組長快閉嘴,別再折磨她耳朵。 「嗯。」蔚茵茵深吸口氣。「好,你還算有救,很好。」她滿意地點點頭,終於閉上嘴,講得口乾舌燥,端起桌上水杯,猛灌了好幾口水,深吸口氣擱下水杯。「其實……我剛才說的都不是重點,組長的人生最刺激最驚險的是……」 還有啊?!霞飛眼角抽搐,身子一軟,快暈倒了。 蔚茵茵興起一發不可收拾,講得眉飛色舞,好不興奮! 頓時同仁成鳥獸散,爬的爬躲的躲閃的閃,慘嚎的慘嚎,呻吟的呻吟……誰來救他們,快讓蔚茵茵閉嘴吧! 想不出來……溫霞飛抱住腦袋縮在座位上,想企劃想得頭快爆了。已經好晚了,同事們早就下班回家吃晚餐,今晚寒流來襲,只剩她一人的辦公室顯得益發冷清寂寥,日燈蒼白地映照她慘淡的身影。 桌上攤著企劃本,上面寫滿密密麻麻的點子,霞飛頭昏腦脹,沮喪呻吟。一個晚上的時間,老天,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她揉揉酸痛的眼睛,沮喪地想,就算她想出更好的企劃,沒有市場調查、沒有執行方案,明天要怎麼上臺說服漢群主管?更何況她現在一點想法也沒有,蔚茵茵晚上要和梁總出席財經晚宴,也不可能幫她。天啊!霞飛虛弱地蒙住臉,難道真要滾回去當助理? 「可惡!」她抓狂,氣得將桌上文件掃至地上,想起梁振衣下午冷漠的話,她就難過得眼紅,發狂地把地上文件踩爛,發洩滿腔怒火。 「你是什麼東西?你混蛋!你可惡!」本來還以為他是很溫柔的,還傻得怦然心動,結果竟是這樣殘酷,她真是白癡!霞飛跌坐地上,哽咽起來。令她真正難受的是自己的粗心,毀了梁振衣和組長的信任,他們把漢群這麼大的案子交給資歷尚淺的霞飛做,她卻笨到搞砸。 霞飛拾起跌落的手機,難過地想找男友傾訴。電話撥通卻聽見吵雜的音樂聲,還有歡樂的笑聲。 徐少欽正和朋友上舞廳玩,一聽是女友來電,立即暗示旁邊的辣妹閉嘴。那名辣妹本來偎在少欽懷中,忽然被狠狠推開。 「霞飛啊,怎樣?你決定上哪家飯店了嗎,我一定會安排得很浪漫……」 「我……」霞飛握緊話筒。「你在哪?好吵喔!」 少欽低聲說:「有嗎?我家來了客人,音樂開太大聲了。怎樣,凱悅還是遠企?」 他就只惦著這事,霞飛頭更痛了。「還是算了吧,我覺得不妥,所以……」 「什麼?!」晴天霹靂,徐少欽很失望,對住話筒就吼。「有沒有搞錯?我期待了很久了,我就要出國了ㄟ……」他哇哇叫,霞飛本來是想聽男友安慰她幾句,忽然什麼話都不想說了。 「我有事要做,你去招待客人吧……」她倉促收線。 霞飛揉揉紅腫的眼睛,好累,好想回去,外婆本來說好今晚要煮火鍋給她吃的,結果她忙得連吃晚飯的時間都沒有,方才外婆還在電話那頭失望地直說已經準備好火鍋料了。 還是乾脆放棄回家算了?反正又沒希望。霞飛拾起被踩得爛爛的企劃本,又拾起散落的漢群資料,手忽然揪緊咬緊牙。 「不,我不甘心啊……」她起身,雖然怨梁振衣的嚴酷,卻不由自主地踱往他的辦公室,似往常一樣,一缺乏靈感就躲進他專用的桃木大桌底,躲在那裡蒙頭思索對策。 這小地方依然那麼溫暖舒適,可是沒有梁振衣淡淡的古龍水味,沒有他一雙長腿的溫度,霞飛合上眼睛,難過地回憶下午他冷漠的話語。 「明日要是沒成功接下案子,就回去做執行助理。」 霞飛鼻尖一酸,眼眶又濕了。不懂,她真不懂。他曾經那麼溫柔地在她出糗的時候拉她一把,但為拭瘁,今日她慘跌,他卻把她推得更深,冷眼旁觀她的失足?就連組長都幫她說話,為什麼他卻殘酷地打擊她?!霞飛忍不住又哭了起來,猛然驚覺,真正令她傷心的,不是企劃被盜,而是他不諒解不原諒的話語,真正令她內疚自責的,原來不是她丟了漢群案子,而是她讓他失望…… 淚水濕了企劃本子,她的腦袋一片空白,想不出任何點子,她完了……梁振衣對她一定非常非常失望了,霞飛啜泣,她果然是扶不起的阿斗。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茵茵對著梁振衣搖頭道。 他們代表V.J.出席飯店辦的財經酒會。茵茵想不明白,問起身旁的梁振衣。「我一直以為你喜歡霞飛,是我錯覺嗎?你怎麼會對她那麼殘忍,你知道她下午哭得多傷心嗎?」 梁振衣心不在焉地聽著,她哭了?他深邃的眼閃過一抹憂鬱。他低聲對蔚茵茵說:「你太偏愛溫霞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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