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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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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她們的驚駭和錯愕,楚方正可是一臉得意。「沒錯。還好我未雨綢繆,否則像她現在這種大剌刺的性子又愛強出頭,哪家公子願意娶她?」 楚橙橙傻了,她粉虛弱地望住爹爹,聲音顫抖地問道:「爹,您在開玩笑吧?」 「笨蛋!」他怒斥。「我像是開玩笑嗎?」他大聲放話道。「你年底滿十八歲時就可以辦婚事了,所以別再讀什麼商書,快跟你娘學學女紅才是。」 楚橙橙嘴角微微抽搐,她怎麼有一種快昏倒的感覺?她咬牙切齒乾澀地略帶諷刺地問爹:「敢問爹爹,您'迫不及待'地、'未雨綢繆'地、'狠心'地、'擅自'將女兒許給了誰?」真夠無情的。 她話裡的火藥味讓楚方正不悅地挑起一眉,他學她僵硬的口氣钜細靡遺清清楚楚朗聲道:「'不肖'的女兒,爹'迫不及待''未雨綢繆''狠心'地'擅自'將你許給的是——孫家公子孫無極少爺。」 「什麼?!」楚橙橙瞪大眼睛,嘴巴張得大大的,彷佛給雷劈到一般定在地上,腦袋霎時一片空白。 楚莞莞嘎了好大一聲,手裡的銅鏡滑落地上。「是他?!」突然她噗哧一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姊的死敵,她見姊姊傻了的模樣忍不住捧腹狂笑不止。「唉喲,這真是天造地設的好姻緣,哈哈哈哈哈哈……」 她幸災樂禍的狂笑聲讓橙橙回過神,立即氣得大聲抗議。「我不要,爹,你明知我討厭他,你怎麼可以?我不要!」 楚方正氣得臉冒青筋。「你敢說你不嫁?我告訴你,你非嫁不可,誰叫你七歲的時候就跟他玩親親,他要負責!」 「玩……親親?」楚莞莞一聽,猛地又爆出一陣更大的笑聲,老天,她笑得眼淚要掉下來了,媽呀,真笑死人也。可憐的姊姊,那檔蠢事竟被爹記得這麼清楚。 楚橙橙可是急得快哭了。「親親?老天,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爹,我不是跟你說過當時我們是在爭地盤,而那只是個遊戲,不是親親!老天,那時我們都還只是小孩子啊!」 楚方正震怒地拍桌而起,激動得破口大駡。「明明就是親親,爹親眼見那小子和你的……你的……」他雙手握拳深吸一口氣,不氣不氣,這把年紀了氣到中風可划不來。他耐著性子道:「總之當年那小子侮辱了你的清白,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休想置身事外。那時爹跑去和他老子理論,他爹親自寫了婚契清清楚楚載明他兒子將來要娶你以示負責,這事爹已經幫你妥善處理好,你等著嫁人就對了。」 爹還跑去跟人家理論?天呀!太丟臉了,孫家的人會怎麼看她?她有不要臉到這種地步,需要逼人家簽字據娶她嗎?怪不得、怪不得!這些年孫無極看她的眼神總是帶著輕蔑的笑意,老天,她真想死。 楚橙橙惱得脹紅了臉,拳頭握得死緊。 楚莞莞笑了一陣,忽然想到,小聲害怕地問爹爹:「爹,你——該不會也把我許給人家了吧?」 楚方正清了清喉嚨,這才慢條斯理地回道:「唔……你還沒有。」 哦——好險!好險!楚莞莞猛拍胸口喘氣,瞥見一旁的姊姊正眯起眼睛不悅地瞅著她,她立即裝出一臉憂愁的模樣輕拍姊的肩膀,小聲地安撫她。 「姊,想開一點,'人家'孫公子可是多少少女夢寐以求的黃金貴公子,他要娶你肯定比你嫁他更需要勇氣、更痛苦上幾十倍……」 「莞莞——」橙橙終於崩潰地咆哮出來。 半晌,莞莞伏在爹懷裡大哭特哭,頭上還腫了一個包。「嗚……姊姊揍我,太過分了,痛死了啦!嗚……她怎麼可以把氣出在我身上?!她把我的額頭打得腫了個包,人家怎麼出去見人?醜死了、丟臉死了啦……」 楚方正頭痛地安撫小女兒。「你呀你,明知你姊姊那副蠻牛似的脾氣,還老是激她,真是,都這麼大了還老是幼稚地鬥嘴,活該……」 *** 對楚橙橙而一言,這種硬逼人家娶她的窩囊事,她寧願把頭砍下來當球踢,也不願丟這種臉。爹有時固執得真會讓人氣死,楚橙橙急衝衝地趕到逍遙客棧找孫無極,如今只有跟他商量,順便為自己的「無恥」澄清一下。 一踏進逍遙客棧,清新的檀香味立即迎面撲來,大廳內傳出鏗鏗幽雅的抄琴聲,一旁鳥籠內訓練有素的九官鳥立即跳著高呼—— 「歡迎、歡迎,客人到,客人到!」 楚橙橙人一出現立即引起一陣騷動。 「四季客棧的大小姐哪,她怎麼也來這兒飲茶?」 「聽說四季現在生意好差……」 「也難怪,楚家只有兩個女兒,沒兒子嘛,怎比得過孫少爺?」 楚橙橙連送好幾記衛生眼給那些嘴碎的人們,掌櫃笑呵呵趕忙來招呼她。 「喲,稀客稀客。」他得意地故意嚷好大一聲。「是對面'四季客棧'大小姐啊?」他胖胖的臉笑得五官全眯成一團。「喲!'四季客棧'的大小姐,您也來我們這兒捧場啊?歡迎歡迎……」說著他又回頭不忘和夥計們及廳內所有的客人們再高聲強調一次。「夥計,還不快斟茶給'四季客棧'大小姐?!」一副深怕有人沒發現的模樣。 當下橙橙又有那種想掐死人的衝動,她突然將青色紗袍一掀,彈指間卸下腰間女劍,霍地一聲,劍鞘飛離了寶劍,鏗鏘的聲音和俐落的身手叫那掌櫃嚇得立即腿軟,大廳內登時沉默下來。 楚橙橙將利劍高舉至面前微笑打量,劍鋒反襯的光芒在她白皙清秀的臉上閃爍。她慢條斯理地撫摸起利刃,然後斜睨那渾身抖個不停的大掌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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